我放下便笺,把剩下的红酒倒进杯子里,在沙发上跷起脚。
“无论我们说了什么,你父亲都会转告警方,他一定是这样的人。所以呢,要受害人不能让警方知道的话,根本就没意义。要是发狠的话,应该说让他割爱!”
树理沉默着。她也知道葛城胜俊不是一个会被绑匪的言语要挟的人。
“只是,不用说这样的狠话,我想警察也不至于立刻就把绑架事件公布出来,这么说只是为了慎重起见。与这个相比,另一个必须考虑的事情就是事件结束之后怎么办。你会被平安释放,但之后随意在媒体现身可不好。理由就是刚刚我说的,昨天到今天,可能有谁看到了你。”
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,“你已经在考虑这件事结束之后的事了?”
“这个我知道,没关系。”
我把目光落在眼前的便笺上,见过树理的可能有餐馆的女服务员、便利店店员和极地酒店的工作人员。但要是我相信她的话,在这当中,似乎谁也没有对她留下特别的印象。
“问题是公开搜索的时候,你的照片会在东京到处发放,现在说的这些人当中,可能会有人想起见过你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
“我想,犯罪计划之所以露出破绽,往往就是因为发生了‘怎么可能’的事情,让人不安心啊。”
来之后呢?”
“去了便利店,买了点心和果汁。”
就是床上散落的那些东西。
“哪里的便利店?”
“餐馆对面那家。”
“当然。要是不想象一下最后的结果,又怎么能制定面面俱到的计划呢?”
“那个最后的结果,是我们胜利的意思吗?”
“这自然不必说,无论何时,我只会描绘胜利——这是我的个性!”我又开始喝酒,细品红酒的苦涩。
“如果计划顺利的话,我想去国外。
“那要怎么办呢?”
“我们不要让你的照片公开。虽然有点儿俗,但要向对方说那样的台词了。”
“台词?”
“就是绑架电视剧中常听到的台词嘛。我想就是类似‘要是报警,孩子就没命了’之类的,陈腐又可耻的那种话。”
“啊……不过,那不是都一定要说的吗?”
那家店我很熟。因为那里卖酒,我曾在半夜去买过啤酒。
“只买了点心和果汁,没有和店员说话吧。”
“店员感觉是个刚上岗的大叔,他很紧张,尽力不打错小票。”
“去过便利店后就直接回酒店了吧?”我继续问,“和酒店的人打过招呼吗?”
“这个,”她歪着头说,“回酒店的时候,经过了前台,也许有人看到我了。我可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