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瓣落进风中,与白雪同旋转,殷红与素白,如恋人相依相对。
“算,不逗你。”
仇薄灯偏头看红梅与雪花在风中起舞,懒洋洋地将下巴抵在交叠十指上,对着幽蓝夜幕上洁白月轮大大方方地承认。
“阿洛,想你啦。”
没什需要隐藏,没什需要否认。
想摘花,没人打伞。
想喝酒,没人焙火。
那就偷个懒吧。
就晚上。
“阿洛,总是有人给写长句短诗,赠宝阁明珠,你知不知道?”指尖拨弄落到桌面红梅花瓣,仇薄灯忽然又唇角微弯,笑染眉梢,语气略微带几分促狭,“放话本里,大概是出趁虚而入戏码。”
高天上钟。”
用星辰来做它刻度,用日月来做它指针,用□□来做它齿轮。
“日月照厚土,以滋城池,城池以气成星,以牵日月。群星回转,以合四时循环,日月星辰,天上地下,相生相引。”[1]
从此不需要金乌与玄兔奔波,就有日升月落。
从此不需要天筹冗长,天索交错,就有风去风来。
喜欢就是喜欢,思念就是思念。
他曾是推星衍月云中神君,也曾是恣意妄为太乙小师祖,可有个玄黑衣裳人曾在净池藕花深处触碰他眉梢,又轻又固执地喊他娇娇,还要补上两个字,盖章戳印样,说,。
想来也真好笑,堂堂人间天道怎幼稚到这种地步?
谁是谁,向来是孩童才会说话。
排铃叮当,空灵不绝。
天池边梅木清寒,如人影孤俊。
不用想也知道,若某个人在面前,定然已经声不吭地生闷气,转头就该冷脸拔出绯刀,给胆大包天家伙个痛快……也不对,如果某个人在,那些人没有那个机会胆大包天。之前在烛南,日出海门开,千舟迎面来,某个人用黑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还不够,还要把轻舟划得比什都快。
桌上梅花无风自旋。
仇薄灯轻哼声,拈起红梅花瓣,将它送入清风中,笑骂:“小心眼。”
昔日未尽之事,未成之工。
今朝拾起。
其实他该继续推算星表位置,可今夜月白梅红,风轻雪落,美好得让人犯倦。
这样晚上就该坐在窗前看风景。
窗要半开半合,要留扇给月光,留扇给花影。如果是两人在起,还该披上厚厚大氅,人打伞,人拢袖,起去踏雪剪枝梅。伞要油纸伞,要正红色,不要有什山水墨画,也不要有谁题什词来附庸风雅。大氅要边沿带蓬厚绒,不要白色也不要灰色,要最深玄黑色绣上圈角隅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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