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展身体,叹口气:“现在几点?”
小颜回答:“六点半,苏老师你昨晚告诉六点半打电话给你。九点之前们要到片场。现在来找你?”
他想起来,昨晚确实要过小颜叫醒。剧本,已经改好,虽然最后实在太赶。九点之前到片场,给导演读剧本……苏裴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忘记什重要事情,非常重要。
但他没有功夫仔细思考到底是什事,他匆忙洗个澡,下楼在自助餐区和小颜汇合。
不像此刻。此刻他只能为生活奔忙,回忆只会让他胸口闷痛。这种闷痛不是臆造,已经变成实实在在身体上折磨,他为此消耗太多精力,直到精疲力尽。
苏裴克制住自己陷入这种悔恨交加情绪里,他盯着电脑屏幕。他告诉自己,想想剧组,想想明天要交剧本,想想男主那张帅到泛蠢脸。
他终于又机械地敲起键盘。
快到三点时候他终于赶完剧本,和衣倒在床上,再没法多动下。
凌晨时候,熟睡中苏裴突然被手机震动惊醒。
消息:在剧组赶活,恐怕没时间。
姚至诚立刻回复:想你们之前那点不愉快其实不算大事,见个面吃个饭会好。
苏裴苦笑,只能回他句“知道,回头聊,还要赶通宵剧本。”
在姚至诚看来,他和贺鸣之间没有深仇大恨,没有道不同不相为谋。点小矛盾小心结,说开就好。
但他知道,他和贺鸣在毕业之后这许多年,他们面临不仅仅是外界各种变化。
手机还在不停震动。他抓起手机。
“喂。”
“苏老师。”是助理编剧小颜声音。
“什?”他脑子木木,好像天夜高强度工作已经把他脑汁榨干样,现在他脑子只剩下个空壳。
“剧本,好吗?”年轻人说话方式直接到粗鲁,但语气活泼所以不惹人厌。苏裴有时候觉得,这正是他现在所缺少,种满不在乎,可以肆意浪费生命力。
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关系第次出现裂缝是什时候。原来友谊和婚姻样,细小摩擦日积月累,也会变成深深裂痕。
他只记得去年他们聚会时候大吵架,贺鸣不看好他编剧工作,他喝多,对贺鸣也说些过分话。
所以他和贺鸣这朋友做成这样,只能怪罪时间——时间改变切,时间销蚀切。
苏裴掐灭烟,细长手指抚上键盘。
在这样夜晚,最适合坐在老旧却舒适公寓阳台上,为自己倒杯酒,遥想故人,连失落都会变成种得体情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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