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手淋漓鲜红。
这赏雪阁里,到底还藏有多少凶手?
这疑问催他骨寒,也催他清醒,痛苦而又惊恐地转过身,却只看到片茫茫飞雪。
究竟是谁?
是谁……
云倚风应声,起身回到卧房,却是困意全无,只盯着床帐发呆。
外头又下起雪。
天色昏暗,金焕深脚浅脚踩在雪里,双腿僵硬,如同僵尸。
他路经过流星阁、观月阁、白梅阁、西暖阁,每到处院落,都要敲敲门,傻乐地叫上句:“来吃饭啊!”,再扒拉着木门摇晃两下,那“叮叮咣咣”铁链铜环声,在沉沉天光中,分外催命心颤。
“没有人,又没人。”金焕松开门环,遗憾地嘀咕两句,转头摸进厨房。
淡而无味茶汤,耳边是干哑笑声。
“呵呵。”
“呵呵呵。”
那是疯疯癫癫金焕。
云倚风其实有些后悔,当时没有及时捂住此人眼睛,让他在受伤受惊之后,又被迫全程目睹暮成雪惨死,导致更加行为失状,彻底成痴儿,不仅嘴里胡言乱语,还整日到处乱跑,三更半夜蹲在窗口惨笑是常有事,银白月光照着个惨白大脸,比起民间吓唬小娃娃红衣厉鬼也好不多少。
谁。
带着这份不甘与茫然,他仰面倒在雪中,被狂风吹断最后丝呼吸。
汩汩流在纯白中血,和当日铺展在暮成雪身下红,模样。
……
云倚风坐在桌边,呼吸有些急促,身上也再度变得燥热难
玉婶搬离之后,这里已被空锁许久,院里雪几乎挡得人走不动道。
金焕往手心哈两口热气,被冻得面色铁青,目光在院内环视圈,见油毡布下还有些干柴,便伸手去掏,似乎是想生火取暖。
扒拉半天之后,坨厚重圆木总算被丢在地上,金焕双眼兴奋,嘿嘿笑着又去抱另块更大,只是双手刚发力,还没来得及直起腰,脑髓便传来股剧痛。
热流冲刷过双眼,世界突然就变成红色。
他有瞬间茫然,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什。怔怔许久之后,才颤巍巍抬起胳膊,不可置信地摸把额头。
季燕然将茶杯递给他:“还在生气?”
“谈不上。”云倚风扶着金焕坐起来,“只是觉得你有些过分鲁莽。”
季燕然也未辩解,只将手中茶汤递到金焕嘴边。对方却不领情,把打翻杯子,又嘿嘿傻笑着跑出去。
云倚风头疼欲裂:“你说,事情怎就会闹成如今这样呢?”
“去睡会吧,难得消停。”季燕然道,“厨房里还剩些咸菜,去看看能不能煮碗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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