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铃。
叮铃铃,叮铃铃。
那声音极清脆,初时只是两串铃铛轻晃,转眼却已连成整片,压过雪吼与风啸。再过瞬,整座赏雪阁蛛丝都被掀翻搅动,共同响得疯魔而又急促,刺耳尖锐声音,如万千鸟雀空蝉深夜齐鸣,甚至显得有些凄厉。
云倚风单手握剑冲出飘飘阁,白色身影飘即逝,真如抹风间轻云。花园中,有黑影就地打个滚,试图甩掉身上缠着蛛丝银铃,却反而越挣越紧,眼见已经中陷阱,他索性就那爬起来,带着身“叮叮当当”狂放声音,拼命向赏雪阁外冲去。
“站住!”金焕听到动静,也提刀冲出观月阁,不料恰好与黑影碰个照面。他虽学武不精,但毕竟是走惯镖,实战经验自是不缺,当下就与对方厮杀起来。七八招后,黑影扬出两把匕首,径直攻往下半身,金焕本能地后退闪避,还未等他再度稳住身形,黑影已经攀上墙头,朝着反方向急急跑去。
挨打,于是萧王殿下摸摸下巴,掩饰性地问道:“你经常啃这些小骨头?”
“嗯?”云倚风停下手,想想才回答,“大骨头也啃。”比如风雨门过年时半扇杀猪菜,就挺好吃。
季燕然笑道:“将来若有机会,带你去西北,那里有烤全羊和最好牛肉。”
“好说。”云倚风擦擦手指,“只要能拿到血灵芝,别说是西北军营,就算天涯海角,都愿意追随王爷。”
季燕然:“……”
“金兄。”云倚风将金焕扶住,“没受伤吧?”
金焕惊魂未定,伸手指道:“往那边跑,也不知是个什妖物,身上坑坑洼洼。”
妖物?云倚风心中起疑,还欲多问,却见季燕然已经越过墙头,自己便也拉着金焕追过去。风刚好在此时吹散厚云,露出大半银盘圆月,令四周景象开始明亮。黑影依旧逃得极快,连滚带爬姿势诡异,乍看确挺能唬人,不过云倚风很快就判断出来,那并不是妖物与野兽,而是人,个不断挥刀想要割去蛛丝、颇为狼狈人。
他很后悔自己挑起这个话题。
幸好,云倚风这回并没有再双目殷殷说些“大恩大德”“彩衣娱你”之类话,专心啃完小半盒卤味后,就心满意足洗漱上床。熬这几天,好不容易等到余毒燥热退去,他打算裹起棉被好好睡觉。
只可惜,天不遂人愿。
子时,大雪再度掩埋半座山庄,细细听来,甚至能辨出木梁负重微弱涩响。
季燕然双目微闭,就算已经两日未眠,依旧睡得很浅,因此当窗外铃声乍起时,他第时间就睁开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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