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狱卒道,“守三十年监狱,就没见过这样犯人,邪门得很。”
听到动静,余琮将眼皮微微掀开条缝隙。只觉得门口阳光闪暗,晃得自己头有些晕眩,逆光是看不清来人面孔,他又正处在浑噩与虚无之间,便从喉咙里挤出声干哑嘀咕,复又闭上双眼。
梁戍看着眼前这干瘪老头,想起曾见过那些丧身火海漆黑焦尸,人都说面由心生,那余琮可谓是将心中邪神实打实地显露在脸上,干皱皮肤包裹住枯骨,嘴角僵硬牵扯着个看似无欲无求、却诡异至极笑,寻常人看不说吓哭,至少也得做上晚噩梦。
瘦成这样还能接着喘气,梁戍信柳弦安先前诊断——余琮身体底子其实是很好,倘若不是被银喋经年累月地小剂量下毒,或许当真能活出个百岁。也正因如此,眼下这份事实就显得越发讽刺荒诞,他问:“余府后院里那些白骨,都是你所为?”
余琮缓缓
高林正站在路边同守卫说事,远远看着自家王爷过来,步伐匆匆走得那叫个快,还当出什要紧事,忙迎上前想问明。梁戍却突然顿住脚步,余光微微往后瞥,柳弦安便也跟着停在不远处,并没有像某人预想那样,脑袋撞背上,可见柳二公子捣腾归捣腾,但到底要比鸭子强。
梁戍摸摸鼻梁,嘴角稍微扬,忍着笑。
高林看着王爷这副逗猫惹狗表情,深觉自己职场经验还很欠缺,打扰,这就走。
柳弦安却招呼他:“高副将,们要去看余琮,你也起吧。”
高林很上道:“不去,去不适合。”
梁戍皱眉嫌道:“看个老头,又不是看大姑娘,你竟还推三阻四扭捏上。”
高林挨骂挨得这叫个委屈,同行就同行,所以不打扰反倒不对是吧!
余琮被关押在处单独院落里,经过柳弦安诊治,他身体状况已大有起色,可讽刺是,他却将这份起色全部归功于神明,甚至还自创出套理论,觉得正是由于自己献祭出儿子,方才获得寿命延续,如此来,心中悲伤便如云烟消散,成天在床上打坐,副超脱于世间高深模样。
这份“超脱”,连负责看守狱卒都匪夷所思,他理解人人都想长生,但亲生儿子命都没,老子还在欣喜他自己接上儿子命,这种活和畜生有何分别?他将饭菜放在小桌上,转身想离开,却见梁戍走进来,赶忙行礼:“王爷,高副将。”
高林往屋里瞄眼,见余琮依旧端坐在床上,口中念念有词,便问:“他直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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