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她年纪大没听清,季瑾又认真地,加大音量说遍:“嗯。”
有些糊涂陈家奶奶似乎不能理解。她嘴唇动动,迷茫不解地提醒他说:“……喝粥。”
季瑾还贴着她手,忽而就
她声音年迈,用和蔼亲昵方言喊他:“瑾儿。”
季瑾愣神,握着勺子手也跟着顿。
当地方言里,在单字后面加个儿是对五岁以下幼童专有亲昵称呼,有种别样娇气和爱护意味在里面。
这称呼太娇,拿来喊他这个已经超龄成年人也太令人难为情。
但除眼前这位老人,现在世界上大概都不会再有人这喊他。
老人家正在动作缓慢地从锅里舀起勺粥。季瑾喊声奶奶,边走上前去:“来吧。”
陈家奶奶年纪已经很大,身子骨还算硬朗,只是人天比天更糊涂。
她看见是季瑾来,便把手里勺子让出来。
陈家奶奶从以前就对季瑾好。不但因为他是自己妹妹留下唯孙子,还因为季瑾长得确实讨人喜欢。
以前奶奶原话是,他就像是戏台上风流倜傥小生。
川动作,在身前比划个推手招式。
——还真挺帅。
季瑾刚才不觉就多站在那看会,最后还被发现。
偷看人家练功被发现,他心下还有些过意不去。
整层三楼安安静静,只住他个。季瑾从胸腔中呼出口气,他慢慢地伸个懒腰。
他现在已经长大。孑然身地。
无牵无挂意思是,既没人牵挂,也不用牵挂世界上任何人。季瑾没有家,上大学三年,他即便是放假,也没有可以回去地方。
季瑾放下手里勺子,手轻轻贴上老人枯槁手背。
“嗯。”他应着她方才话。
奶奶混浊眼睛看着他脸。
大概那就是老人家审美最高水准吧。
季瑾端起那碗米粥,触手还有些发烫。
“有点烫,您先等下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感觉到有只枯瘦手摸摸他侧脸。
时间在人类身上流失殆尽之后,皮肤是会变得像是发皱枯叶那样,粗糙干瘪。
原本这个时候,他是应该在他们大学附近家舞蹈机构兼职。季瑾都已经提前个月跟那边店长谈妥切。
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不出意外话,这个暑假他应该会在清海县度过。
这样也好。
他收回手,打算先下楼去吃早餐。
陈涛暑假中没那快睡醒。而陈姨似乎早早地就出门跳操去。季瑾顺着楼梯往下,个人走到楼厨房,发现里面只有陈涛奶奶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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