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泰枯坐个多时辰,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可曾想过离开这里?”
景华听,只觉利剑刺心,鲜血淋漓。
“从进这里,每日,每个时辰,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。”景华咬牙切齿,“可能吗?客官行行好,别处去吧,这浑身都疼,疼得只想死!”
这多年,也不止张泰个问他想过离开这里吗。他是人,又不是畜牲贱东西,怎会不想离开这里!尽问这些废话,滥施些没用好心,提醒他是个活得不如猫狗下贱东西有何屁用!
景华再不肯开口同张泰说句话。
里不知怎,万分难受。
那景华下床,缓缓穿衣,行动似是不爽利。张泰这才瞧见他脸色惨白,唇无血色,忙问道:“你怎,可是病?病就不要下床,好好躺着休息。”说着过去扶景华坐下,景华跌坐床上,叹口气:“叫张大哥见笑。”
张泰道:“去给你请个大夫。”
景华抬手阻止他,道:“不用,这是常见,昨天运气不好,接客人要半条命。”
张泰愣,景华见他神情,倒觉好笑,说道:“今天精神不好,身上也痛,怕是伺候不张大哥,张大哥还是换个吧。”
景华身上本穿着亵衣,松松垮垮,抬手间,便露出脖子胸膛。张泰看,不得,那脖子、胸膛满布青紫痕迹。张泰脱口而出:“你这是怎回事?!”伸手扯,亵衣被扯掉大半,露出大片胸膛,尽皆伤痕,狰狞吓人,还有血痕撕裂!
景华脸色有些不好,拉好衣服,冷冷道:“没怎回事,南馆里常见,有何可惊讶,又不是什金尊玉贵人。”
张泰心里似有利爪抓挠,疼得要淌出血来。这景华在南馆里过是什日子,比他能想到,还要糟糕万倍。
这夜,张泰脑袋里始终昏昏然,就干坐着,不去碰景华下,却也不走,就那坐着,看景华。景华被他看得恼,问他作甚,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景华说什也不叫大夫,只说这种事在南馆里寻常见,涂个药,过些日子便好,无缘无故请大夫,反被打骂顿。张泰无奈,便要帮景华涂药。景华说什也不肯,张泰又说让他脱衣服看看伤得如何,景华立时生气,不再同张泰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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