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音可怜巴巴地低了下去,让人不忍苛责。
陆清则哑然了一瞬:“谁和你说这个了,我不生气。我是说,你方才……”
“老师是关心我的身子吗?”
宁倦再次抢答,大概是罗汉榻躺着不太舒服,他半靠在榻上,一条长腿懒散地搭在边沿,另一条腿支下来晃了晃,满身少年气,语气很随意:“徐恕这药会让我偶尔心慌口渴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陆清则怔了怔,因为宁倦的表现太轻描淡写,他都要记不起宁倦中了个连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毒了。
陆清则:“……”
怎么看起来跟个没事人儿似的。
他准备好的开场白都被宁倦的态度给噎了回去,只得先把宁倦推到榻上坐着,回想着方才少年急促如鼓点的心跳,又感觉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再说说的。
就算是语意模糊让人误会了,心跳总不会骗人。
不能让这小崽子萌混过关了。
,他是怎么回答,如何处理这种问题的?
不能回避,会伤到这孩子的心。
然后开诚布公地讲清楚,帮他分析清楚他的心理,让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是怎么回事,再……
陆清则在心里一步步地斟酌着,正想继续关窗,手忽然被按住了。
按在他手上的那只手修长有力,只是冷冰冰的,不复往日的热度。
大概是为了拖时间,又得让太医院暂时无解,才下了这么个阴毒的毒。
宁倦对自己和对敌人一向都狠。
…
只是要主动提起这事,陆清则还有点轻微的别扭。
他活了两辈子,都因为身体问题,一向清心寡欲,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事,经验其实也是零。
但他比宁倦年长,这种事就该他主动来说清楚。
陆清则顿了顿,还是开了口:“果果,你方才……”
“老师还在生气吗?”宁倦坐下来,歪头看着他,“隐瞒了你,的确是我的不对,下次我会与老师商量的,不要生气好不好?”
少年低沉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老师,这是百宝阁,虽然你掀了它也没什么,不过上头的瓷器砸到地上太响,会吓到你的。”
陆清则倏然回神,分明落在手背上的手指没什么温度,手还是被烫到了似的一缩,抬头才发现自己溜达着溜达着,已经走到了百宝阁前。
“掀了没什么”说得倒是很轻巧——这上头摆着的东西,哪一样不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品,就连一个小小的花瓶,也是价值连城。
他镇定地回头看过去:“怎么起来了?”
宁倦神色如常,脸上带着几分和往日并无不同的笑意:“难得见老师呆呆的,想来吓吓你,而且躺了两日了,也想下来走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