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天人家跟他相见恨晚,后天他就可以连名字都忘干净。归根结底他就不喜欢人类这个物种,把自己包括进去也无所谓,还在交朋友只是因为这件事本身难度不高,并且收获大于投入。罗平安总是说他冷漠无情,忘恩负义,把别人玩弄于鼓掌,半天终于憋出个“情感认知障碍”,告诉他是病得治,他就总是笑笑,心想,关你屁事。
要是有个地方,连点人味儿都没有,那应该很适合自己旅游吧?
这就是杨剪十多年也没磨灭真实想法。
此时此地似乎十分符合他标准。路面湿漉漉看不见灰尘,只有铺得均匀细碎枝叶,大概个月也没有几辆车子路过。触目就是浓雾,能从这乳白中分辨出点高处绿色就已经很不错,过耳只有风声鸟啼,以及背后呼吸,连摩托引擎轰鸣都不真切。虽然看不见太阳,但气温正在慢慢回升,是敞开
共只碰上过回活人,也没寒暄,连眼神接触都避开,杨剪认为自己基本上做到社交隔离。
暑假就这样完整地过去,自己去哪儿他连杨遇秋都没告诉,不过后来也证实,杨遇秋并不关心。印象中是六十二天吧,杨剪坚持早睡早起,把大三上课程预习半,并没有出现任何精神问题。仅有变化可能就是饿瘦点,他照常回海淀,照常到校报到,上课,泡图书馆,再跟随便什人打球闲逛胡吃海喝。
倒是尤莉莉神经衰弱好阵。杨剪已经不记得那时女友具体有什表现,只记得那段日子过得麻烦不断。李白反应他却能够清晰地忆起,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邮年岁,两个月联系不上,再见上面,李白第句说是:“唉,差点去当和尚。庙都去好几个全不收,现在和尚也得考大学呢!”
“当和尚干什?”杨剪问。
“觉得你死,”李白剥只虾丢进他碗里,烫得指尖通红,脸神神秘秘,“可能是冤死,当和尚超度你。”
那时他们吃饭小馆儿里在放首歌:月亮惹祸。
那时杨剪觉得李白是个可爱**。
然而当他去到社会学系学院楼,找到上个学期教学助理阐明自己实验,说想约时间见教授时,从表情来看,对方似乎也觉得他是个**。
可不可爱就不知道。
直到毕业杨剪也没能再跟那个教授见上面,校园太大,但不能说他实验毫无意义。至少对他自己产生深重影响,有相当长段时间,杨剪坚信不疑,社交对自己来说并非刚需,那,顺理成章地,社交对象们也就是过眼云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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