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剪也还是找到
他。
他听到床边
持续输入点滴，听到窗外残雨。啪嗒，啪嗒，它们都发出水声音，是在倒数，还是刚开始计时。那人终究要靠近，和他对视。他杯子在哪儿呢，紧紧抓在手里，可他自己都被淹没，淹成
面湖，他站在湖心随时都有可能沉没，低头去看，湖水映出却是别人影子。
而现在，此时此刻，这影子竟从湖底爬出来，站在和他相同平面，走近他，搅动他波光。门帘被拉开，杨剪味道像抔积攒在心室里灰尘，洒满李白全世界。
可杨剪来也是真。都已经从贵阳出发。
那就等吧，等等等等等，李白迟钝大脑缓缓地转，像个忧愁懦夫那样等，像个快活傻子那样等。
电话挂断之后，帘子有动静，李白在它被拉开之前闭上眼，有人给他脸上伤涂火辣辣药水，他也面不改色。
他准备装睡到底。
也准备等到底。
身上什
都不剩，在这等待过程中，李白也看不时间，只听到有新人进来，也有人被送走去ICU，但他觉得自己没有等太久，又像是等待本身也渐渐褪去恐怖，成件可爱事。他手指渐渐恢复灵活，腰上也有力气，脑袋里有好多想法，帘外传来熟悉声音时他却再度变回空白，动都不敢动上下。
睁开装睡眼，李白透过缝隙去看。
杨剪侧对病床，微微低着头，正和医生小声交谈，很快又拿起手机外放着听。杨老师
爱你。怎呜呜咽咽全是哭声。杨剪听得风平浪静，他也被淋湿，夹克衫上全是水痕，头发硬邦邦地不肯贴上头皮，却终究无法蓬松，就像是梳油头。
这是什冒雨跑过来小动物。
李白已经无暇自顾，只是贪婪地看着他，心里胡思乱想，在预感他要转脸或是移动视线时，又紧紧闭上眼。可是闭不闭眼又有什区别，无论如何，这次还是他打破约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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