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很久以
从他出发去往温岭就开始错。
他应该给杨剪开门。
四中离得很近,李白走几步就到。校门口保安和他也熟,有空他就来送饭,送水果,也给保安室递过烟,谁都知道他是高三物理组杨老师有钱有闲室友。
于是说句杨老师忘带东西给他送,这次校园也进得畅通无阻。
假期最后天,只有高三年级回来上课,操场和校舍都泡在橙红色晨曦之中,走廊里静得很,每个教室都大开着灯,紧闭着门,讲课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,揉在块,听起来有点失真。高三九班,李白走到这扇门前,贴近木门侧窄窄那条玻璃,杨剪就在里面,站在教室中间两列间过道上,大约第二排位置。
错,包子和保温盒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,李白跑到大开窗边。
应该没有打开多久,屋里暖气还没跑完。
而床头柱子上挂几圈带血绳子,李白捋好几遍,没发现断口。
这绳子是被硬生生地挣脱。
尽管手法不专业,但他绑得很紧,麻绳内侧有暗红点痕,太密,就连成线。
窗明几净,他也明亮得过分。
卷子卷成筒,在桌面上敲敲,他大概说些什,犯困都坐直,全班爆发出哄笑,杨剪也笑,回到讲台写板书,抬手臂,半截手腕就从袖口露出来,挂着红痕。
皮确是破,非常显眼,哪怕左手离门较远,李白也能看清。
杨剪似乎没当回事儿。
学生们快速地安静下来,每个人都支棱着脖子,誊抄笔记。而李白仍然能听到那些翻滚窃笑,是对他嘲讽,他用那双肿痛眼睛看见,终于看见,杨剪身上始终存在东西,任凭磋磨也褪不颜色东西。骄傲。这是不是所有人都想要。但要守住它,其他人只需要爬起来,扶些什好让自己站直,杨剪却需要流血。
李白拽着绳头往窗边走,离得太远不得不松开,于是他在窗口张望番又马上跑回来,把绳子紧紧握回手心。他来回地走,不知道要看什才好。可是看什得出结果也只有个——杨剪已经离开,从三层楼窗户。
二楼和楼积满灰尘空调上都有他脚印。
应该没有受其他伤,以前在宿舍宵禁时练出来爬窗经验至今仍然有效,然而李白半边身子探出窗户,目光钉在楼下洁净水泥地上,只觉得这切依然惨烈。
杨剪会走,他不是不知道。
他能看到翻窗而出影子,块红,背对瓦蓝天,杨剪背着包吗?背着那沓试卷吗?有没有拿钥匙,还准不准备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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