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原来是焦火味,鲜血味。它是彗星。它不该来地球。
杨剪在他身侧,单手拎着背包,眼眶不觉间被湿润火焰填满,他眼泪没有多少,静默无声,边纱布挡着,另边终于落下来,也只有浅浅行,顺眼角滑入鬓角,滴拖得太长泪,似乎随时能被烤干,却总是有。他看得是那样全心全意,不愿错过任何朵火苗形状,全世界,他现在只能看见那个被大火吞噬房间。
李白也只能看见这滴眼泪。
“没有人觉得烧是房子。”
杨剪轻声笑起来,闪闪发亮,“没有人觉得,摔死是亲人。”
,夜跑,在路灯下卿卿,在哗然之后纷纷向那里聚拢,正好有盏路灯照着,想必那场面太清晰太惨烈,没人敢靠得太近,他们自觉围成个宽松圈子,窸窣议论跟着响起,有人开始哭,有人打电话报警,更有甚者从隔壁楼门洞跑出来查看。
而旁观这切过程称得上痛快,就像是自己被解救,还没去考虑因果,事情就已经发生。这就是所谓“惊喜”吗?人人喜欢那种东西。烧吧,再烧旺些吧!李白看着那火,看到坍塌老屋,燃烧坟墓。
“哦,”他吸口气,“高杰跳下来,摔死。”
但别忘刚刚——今晚好像不止死他个人。
“你去看看吧。”杨剪嗓子已经被香烟熏哑。
“是啊,也样。”李白也笑,得注意压着点,否则他就要哈哈笑出声音!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方才太天真,有邻居认识他们吗?有邻居在屋里鸡飞狗跳时候敲过门吗?那房子又在什时候算作过家?他和杨剪,以前待在里面,从未感觉到安全,此刻站在这里,也仍然是无所有,任凭前方惊恐人群如何混乱吵闹,好像都隔层罩,与他们静止无关。抬起只手,他干脆
看看摔烂人是什样。
“们不用避嫌吗,”李白却表现出意外冷静,“你没把摩托车停在这儿,站在旮旯里,也是不想被熟人看见吧。”
杨剪没说话,烟已经烧到尾,小小点火在他两指间捏着,都要把皮肤给烫,他仍然捏着,窗帘从顶层窗户鼓出来块,里面兜是大片火,是滚热气浪,“砰”地声,火势蔓延如同爆炸,它被困住,它就要把这房间撑爆!窗帘瞬间点燃,被热气顶着彻底飞出窗洞,又被秋风腾起,火光被氧气哺喂,镶在帘边飘得愈发自由热烈,就算隔着浓烟去看,映轮半月,依然明亮夺目。
真像啊,李白想。
真像凤尾。长长羽毛,描出风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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