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他到时候杨剪不在,工作室另外两位倒是热情,帮李白腾出位置,让他把东西放在厨房装土豆编织袋旁边。其实根本用不多大地方,这多年过去,李白全部家当还是只用箱就能塞下,也还是那只老旧箱子。曾经藏在床下钱他也学会往银行存。李白还买个海绵睡垫,白天卷起来晚上铺开,他就可以在走廊过夜。
收拾完东西他就要走,临行前说自己会尽快找到房子去租,借住这段时间,有空也会回来做饭,未来两位室友则坚持留他喝杯速溶咖啡。他们
却已经有暖。
李白可以确定,自己活过来。
即便重逢,两人能够花在对方身上时间仍然不多。李白又回到东方美发上班,杨剪每天都在跟两个微电子系同届毕业生闷在块死磕产品设计,逮到个沾边交流会就拿着样品和说明手册过去推销拉投资,除此之外,他还要每周三次地去给高中生上课,以此维持工作室花销。
杨遇秋倒是信守承诺,给李白打电话,邀请他吃东来顺涮肉,却被李白拒绝。他仍然无法释怀。有时候他会觉得,杨剪必定看出自己遮掩,也能察觉到某些蹊跷,至于为什不刨根问底——杨剪太累,就算和他在起,对他温柔,仍撇不开随时压在身上疲惫。那对于他提早返回真正原因,这小小件事,杨剪没空也没心思去关心,可能没两天就抛在脑后,也都是情有可原。倘若他非要问出为什,杨剪定会说,你有你隐私和自由。
但如果——李白又在想——如果告诉杨剪这件事跟杨遇秋有关,情况又会变成怎样?还是小事吗?
还会给他隐私给他自由随他去吗?
李白没有再琢磨下去,五月份灯灯离职之前和他说,工作也是,感情也好,干什都不要太较真儿,否则只会自讨苦吃,好像很担心他样子,但也好像很有道理,让李白时不时就记挂起来,再提醒自己。
赶在二十号之前,李白交还出租屋钥匙,把自己东西搬到杨剪工作室暂存。在出租车上他还在后悔没有租部相机,去给那间待将近五年小屋拍几张照片,还有水房,还有窗前能看到风景——以前,杨剪还没毕业时候,常和他同站在窗前眺望,拆半废墟后面是高架桥,高架桥后是冒烟工厂,工厂后是落日,或者永远灰蒙蒙天。无论春夏秋冬,从这个角度看去世界好像都跟砖缝里枯草样荒芜,但李白觉得这是好风景。
以后应该会想念。
没有照片话,就只能闭着眼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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