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剪眼睛被尤莉莉两手柔柔地覆住。
还有“好心人”悄悄拿起尤莉莉沾口红印鸡尾酒杯,跟守门员似就等着接骰子,又引出席间阵阵低笑。
但杨剪抬高左臂,手腕振,那骰子凌空画个长弧,越过那只势在必得酒杯,叮咚声落进最靠桌沿那个小小方形杯子。
半盏浅红饮料还没喝完,被骰子激出细小泡沫,正沙沙冒出水面。
“谁?”寸头乐颠颠跑过去,脸上写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把幸运杯高举在上,“来吧来吧,男女都麻溜儿站出来,恭喜您荣获咱98级,魅力传奇,香吻枚!”
逃学行为做任何申辩,只是闲闲跷起条腿,膝盖对着尤莉莉,也就顺势保持定距离,他低下头看手机,李白又次只能看见他碎发和后颈。
哦,没笑还有李白。
确切地说李白陷入沉思,又好像在做梦,高二,也就是五年前,这人身上冒尖儿幼稚、乖张、轻飘飘倨傲,甚至藏在后面某种孤僻,刚刚在他眼前擦肩,却被所有人当成追忆往昔笑料。或许完全没有恶意,但这在李白看来与恶劣嘲笑没有区别,他冷眼瞧着那些人,在脑海中描摹方块屏里那分半,想记得更牢点。他莫名觉得当年杨剪比现在忧愁要少,快乐要多,虽然生活仍是苦。那也是他永远没机会触碰年月,只是在刚刚,得以看清隅。
这说还得感谢尤莉莉咯?
尤莉莉偏巧也在这时回过头来,忽闪着睫毛问他:“小白,还想问你来着呢,滑冰好玩吗?不会,看你哥教得不错。”
“哎,先等等——”Polo衫寸头打断道,“嫂子,合着这剪哥过来光溜冰啦?咱这重点是聚会呢,话说回来,刚才离席那老长时间,杨剪你自己说吧,怎罚?是喝酒还是扔骰子?”
“骰子吧,”杨剪谦虚道,“再喝就得爬回家去。”
“来,扔把!”寸头递来骰子,杨剪投,小方块咕噜噜滚在杯盏间,朝上那面写个单词——kiss。
见这词,围观都开心得很,指着骰子哦哦地叫。这词李白当然也认得,当初他还在看到时候在旁边用铅笔写“杨剪”。现在,他听见旁人起哄,说咱要不做个弊直接跟嫂子解决得,心脏眨眼间就像被碾进石磨,点点地往下漏,却又在听见杨剪说“还是按规矩来”时猛地被塑回完整形状,重新拥有生机。
所谓“规矩”便是,杨剪闭眼再投次骰子,往高投,进谁杯子就亲谁,没进杯子,掉桌上亲桌面,掉地上亲地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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