统共五个,可刚才只听到四个人嚷嚷啊?原来有人打架不喜欢吭声。李白不着调地想。
“那个……你没事吧?”他放下右手,又缩回袖口中,朝那片狼藉走去。
地上全是脚印,雪都快被踩没,露出下面湿漉漉水泥地砖。伤员已经自力更生地爬起来,靠上树根,血水连串滴在乱雪上,融出小黑洞,被月光照得清晰。
“谢。”那人咳嗽两声,说。
“你要去医院吗?”李白吸吸鼻子。空气里有浓重腥气,被粗重地呼出来,让他错觉自己又流鼻血。
踩出咯吱咯吱响声,引得他侧耳去听。又走几步,身后车流杂音小,他听到这其中还夹杂些别响动。
居然这凶,有人在低声地骂,但没人在哭,有人在挨揍——那种拳头撞到身体上动静李白再熟悉不过,但没人求饶。
李白有点惊讶,找个树干躲着,继续听,他听见至少四个不同人声。
看来挨揍是个硬骨头。
京片子比较容易听懂,骂是“让你欺负妹”“招惹小姑娘挺潇洒是吧”“小兔崽子还敢不敢”之类话。
“不用。”那人说道。
兴许是觉得难堪,他拒绝对视,李白走到他跟前,垂着眼,看到个毛茸茸头顶。影影绰绰地,那些黑头发丝儿里好像也夹着雪粒。是男,很年轻,声音有些沙哑,不知是被打出来还是本就如此。瘦,毛衣领子那大,应该不怎暖和,脑袋低,后颈就露出突起骨节。
这是目前印象。
李白继续观察
看来挨揍……
算,李白也不知道怎形容,他只是觉得感情纠纷造成缺胳膊少腿有些夸张,对多在这儿被喂拳头也未免太不公平,他还看见挨打好像躺在地上,正被人照着肚子踹,李白清楚那种滋味,于是他深吸口气,挺直腰杆,从树后走出去。
大概又走十几步那边才注意到他,但也没有搭理意思。李白在裤缝上抹抹手心汗,把右手举到耳边,“喂,110吗,在中关村北大街靠近北大东门这边有个重庆面馆,叫阿甘小面,”他大声说道,“有人打架要把人打死!”
说完他也没把手放下,和斗殴现场隔几米,开始扯着嗓子喊:“救命啊!要出人命!这儿有人肚子要被踹烂!等警察来人就死!”
话没喊完,面馆门就被推开,有人探出脑袋查看,旁边大楼也有人开窗瞧,而打人几位已经停手,李白看见他们剪影,映着细微雪光,好像在和自己大眼瞪小眼,又个个地冲自己挥拳头,再接着,就窝蜂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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