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什么也不懂,国内的重点大学一个也叫不出名字,大约正因为她的孤陋寡闻,当初程有义才能凭着身上那点稀薄的墨水味将她唬得五迷三道。
事实上,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家的那天,方幼珍也没弄明白“D大”是怎么一回事。她是
当石韬得知程旷还没查分的时候,他才算松了口气,而与此同时,这位年轻的班主任又忍不住跟着焦急起来。
在石韬的催促下,程旷后知后觉地点开了手机浏览器。也许是网络不好,查分系统加载得很慢,等了一阵,进度条才慢吞吞地加载到底。
成绩单弹出来的那一刻,程旷正站在路口。
一阵风吹过,梧桐叶子摇得簌簌,树上的果子滚落下来,啪嗒——溅开几滴红浆。
程旷低头看着手机,过去三年的光阴在这个数字里尘埃落定,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有些微妙。
旬,沉寂了一段时间后,高考查分的消息像溅进油锅里的水,班群又热闹起来。
查分系统开放的当天,石韬的手机从上午就开始响个不停,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。
这些来电的同学多半是考得不错的,石韬说了不少恭喜,挂断电话后对着班上学生的名单画勾。然而他等了很久,直到下午也没有接到程旷的电话。
石韬对他们七班的第一名很有信心,只要程旷正常参加考试,成绩一定相当好看。在这一点上,石韬从来没失望过,可饶是如此,程旷长时间的不联系还是让他有些担忧。
班主任的电话打来时,程旷正在店里收拾桌子,他将沾着油腥残渣的碗碟和盘子垒成一摞,放进厨房的池子里浸着。
彼时方幼珍炒完最后一道菜给客人端过去,站在店门口喊马路对面的程旷,程旷抬起头,树荫外、屋檐上的阳光灿烂得晃眼。
“旷儿啊,吃饭啦。”方幼珍喊。
他朝思暮想的“出息”从过往的日夜里活生生地跳出来,大约是苦得太久、压得太狠,一点甜头就让他嘴角绷不住地一弯,向来波澜不惊的少年程旷隔着一条马路朝方幼珍笑了。
得偿所愿了。
方幼珍只看见她儿子笑,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。
暑假期间,燕石街附近有个工地正在施工,工人们干完活儿就三五成群地上馆子吃饭,因而饭店里格外忙碌。
厨房的排气扇从上午十点半开始就没有停过,一直忙到下午近三点,程旷还没吃午饭。
他拎着兜满剩菜和筷子的一次性桌布穿过马路的时候,兜里的手机响了。
垃圾车后面的铁栅栏里有棵高大的梧桐树,程旷在树荫下接通电话,石韬开门见山的问题让他愣了一阵。
“快查查看,赶紧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