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下午程旷坐车回去,在车站碰到方鹏。天山童姥爷神色匆匆,好像有什要紧事赶着去干,走路都在低头看手机,直接撞到程旷身上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方鹏捂着脑袋道歉,抬头才发现是熟人,“哎哟是你啊学霸!”
程旷对着大鹏那张娃娃脸,好容易在“大鹏”后面添个十分违和“哥”字,结果这位大鹏哥就像见救星似,毫不见外地拜托他帮忙做事。他说:“在夜市摊那个蛋糕店订蛋糕,正好你要经过,顺便帮去取下,取完直接带回去给炮哥儿就行。”
当时方鹏没多说,程旷也没问,直到在蛋糕店拿到东西,程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。他给方鹏打电话,问:“这是给炮哥儿订蛋糕?”
方鹏有些纳闷道:“是啊,你不是还赶回来给他过生日呢吗?”
语成谶,程爷爷辈子都是苦,含着苦来,带着苦去,程旷孝顺钱不值,不能给老人家添点甜头,只能在这个人离开以后,在烟熏火燎中不停地烧纸补偿。
所谓孝顺,就是这样吗?
程旷肩膀还不够阔,心肠却足够硬,养不出颗软趴趴孝心。老辈人总说叶落归根,他不但不想归根,还想把深埋在燕石街根系彻底拔出来,把种在这里家连根拔起,再把紧紧缠在方幼珍和程奶奶身上“苦”字掰开,狠狠掷回地里。
橘红夕阳暗下去,天边弯着枚淡淡峨眉月。程奶奶走会儿觉得有些累,祖孙仨坐在湖边木椅上,对面有个穿牛仔服小孩握着把石子打水漂。程怡往程奶奶小腿上拍拍说:“腿还肿着吗?痛不痛?”
“腿不痛,头痛!”程奶奶皱着眉埋怨,“整天愁你事愁得要命,脑筋都痛!”
程旷:“……”
他拎着蛋糕回去时,章烬家院门是开,杂毛儿安静地趴在狗窝边晒太阳,看见来人,它懒洋洋地晃晃脑袋,仍旧八风不动地趴在原地。章烬背靠着墙,佝着上半身玩手机,程旷进来时,沉迷游戏炮哥儿半点反应也没有。
直到程旷把蛋糕盒搁在石墩子上,章烬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,然后就愣住。
“操,是你啊。还以为
“你愁干什?”
“愁你嫁不出去!”
“……”程怡回不嘴,将祸水东引,“旷旷明年高考,你不愁他?”
程奶奶笑眯眯地说:“们旷肯定考最好学校,愁他作甚。”
当时水面风平,春夜初醒,程旷以为这样时间还有很长,然而变故就像融化软雪糕,扑通声,冷不丁拦腰折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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