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京墨对自己说……算。
他放任自己在片浓墨似深渊中,不断地向下飘落,像枚在寒风中坠下枝头秋叶。他胸膛被挤压着呼出最后点气,意识就渐渐模糊起来,痛也不再清晰,似乎有人在耳旁焦急地叫着他名字,可徐京墨抽不出半点气力理会,只能沉默以对。
算。
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他在说什。
人在临死之际,似乎都会见到跑马灯,徐京墨也想起些被尘封已久往事,像是本被吹开细灰旧书,在他面前缓缓翻开。
“谁敢!”萧谙吼道。
刑室内所有人低眉敛目,不敢妄动。
“徐京墨,你是不是疯!你这是在向朕示威吗?”萧谙将手中长鞭越握越紧,他气得紧咬牙关,用鞭子拍拍徐京墨面容,“你是不是以为,朕不敢杀你?”
“陛下自然是谁都杀得,更何况,命……陛下应该早就想要。”
徐京墨又咳两声,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,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最痛。他有心想擦擦,不愿以这模样见人,又忽然记起自己是被吊在刑架上,于是只好作罢,静静地合上眼。
那年他和萧谙同在宫中守岁,萧谙与他在暖阁里,摆张小桌,两人单独用年饭。菜色倒没什稀奇,甚至以帝王规格来看,可称得上是简陋,尤其是那两盘饺子,简直包得惨不忍睹,不少都开膛破肚,流盘子稀稀拉拉菜汤。
看到此情此景,徐京墨脸色都黑,他从来没看过这丑饺子,更何况还是在年夜里,简直值得问责!
在他逼问下,萧谙才支支
他面上虽然平静,但身体实则已有些支撑不住——入狱以来,他身上温度好像就没有刻正常过。开始只是肩伤导致发热,后来又是中蛊引发潮期,这几日来,他头脑混乱成团,不断地清醒又昏沉,使他溺水般难受。
如今,是他第次在诏狱中尝到浑身发冷滋味,也算是他为数不多头脑清楚时候,徐京墨想着,莫非这就是人们说回光普照?
他好像快要死。
徐京墨有些惆怅,也有些惋惜……他忽然意识到,在死前这刻,他最在意竟然不是萧谙误解和欺骗,而是他还未能离京,度过个只属于自己余生。那些未曾踏足地方,不曾相识风景,时常入梦逍遥日子,都只能来世再见。
回望这辈子,除在边关参军那几年,他从未有过真正惬意时候,从前为不辱没徐家名声活着,后来为幼帝苦苦支撑,“放下”二字,对他来说竟成最难触摸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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