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跟人打听八苦门方向,夜里就学乞儿寻个挡风地方和衣而睡。磨穿两双鞋,总算入他们个分部地界。
在城里寻处最热闹茶馆,混个洗碗倒泔水活计,同时竖起耳朵探听八苦门消息。他们在此地已长成方霸主,便连父母官也要让上三分,门中喽啰来茶馆听曲儿都敢作威作福。
个人若是奔着送命去做件事,多半总是能做成。摆出副伶俐嘴脸,干活也比谁都麻利勤快。待被提去大堂当伙计时,距离家已经整整载。梦见篾匠不过六七回。
头几回他总在厉声训斥,到后来他不言不语,只漠然瞧几眼,便背过身走远。在梦中追他,追进片混沌暗夜里,怎也找不见他影子。最后筋疲力竭地醒来,门外梆子声沉沉地敲落在街巷。
点也不怕死,只是怕他,怕他还在等回家。
身,往喉中灌下苦涩药汁。嘴中说着胡话,会儿喊打喊杀,会儿央着他借多躲刻,怕爹找来揪耳朵。不停咕哝着求他:“你别丢下,不要走——”
不记得他是如何回答。
【五】
待伤势恢复到能够坐起身时,篾匠只要出门,就用布条绑双手双脚,将反锁在屋中。
有个优点,从不在明面上反抗他。那些天里,安安静静地养伤,无事可做时就在脑中回想爹娘与篾匠教招式,又翻来覆去琢磨当日那两个人使招数,最后得出个绝望结论:已年满十四,错过习武好年岁。即使从今日得遇良师奋起直追,此生也无望打败他们。
【六】
这段时日费尽心思摸清八苦门底细,所以那癞脸汉子被群绛衣人前簇后拥地迎入厢房时,眼便认出他是个排得上号头目。
愈加不着急。村里娃娃撕开窗户纸朝里张望时,正被绑在床上哼着歌。娃娃嬉皮笑脸道:“听说你偷人东西被关起来?”他是当初用竹条抽那家伙生儿子,脑子呆呆不太好使,性格倒是顽劣,在地里滚脸脏泥。
也笑道:“真是瞎话,明明在干件大事。”
娃娃奇道:“什大事?”道:“呀,在寻把剪子。只有世上最快剪子,才能弄断手上这布条。可是到今天已经有几百人来试过,谁也剪不开。”
娃娃歪头道:“家倒是有把剪子,可爹娘不让碰。”笑道:“你去偷偷拿来,从窗户丢进来,试便知。”
半个时辰后,带点盘缠与把匕首,翻窗出去离开村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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