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道的喉间发出模糊的响动,逐渐变成了嘶哑的笑声。
他边笑边咳道:“先夺其所爱,则听矣。你终于有了点恶人的出息,真叫为父欣慰。”
此话正中左云起的心魔,少年近乎恼羞成怒道:“少废话。第一件事,喝了这碗解药。第二件事,交出厉若虫蛊的药引。”
左道挑眉道:“那碗里是什么东西,我闻都能闻出来。可你要用虫蛊做什么?”
“你是如何对付豫王的,我便要如何对付拓荒组。”左云起冷声道,“既然拦不住他
床上的左道已经有了动静,呼吸渐渐加重,半晌干咳了两声,缓缓张开了眼。
这双浑浊的眼中首先映入的便是左云起的脸。
左云起坐在床沿,心平气和地道:“有两件事求你,爹。”
左道半张着眼沉默了片刻,大约在分析处境。待他终于开口,却不问是什么事,直接道:“若我不答应呢?”
左云起慢吞吞地俯身,凑到左道耳边,轻声道:“我从你身上搜出了几样东西。比如旁门的令牌……还有一枚小小的铁蒺藜。”
怎么?”
左云起望着她,面容平静无波:“楼主在忙飞鸢的事,恐怕抽不开身。陶大夫若不嫌弃,我倒有个法子,不妨一试。”
【缘灭·十三】
“左公子当真觉得此法可行么?”陶钟池担忧地望着药房里横躺着的俘虏。左道双目紧闭,面颊凹陷,若不是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,乍一看倒像一具干尸。
左云起道:“不会出差错的。以他现在的状况,不可能有力气反抗。弄醒他之后,我来劝服他自己吞下解药。也请陶大夫留神着,只消他露出一点用意识操纵太子的端倪,就再次弄晕他。”
“……”
左道那灰败的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了。
左云起轻笑道:“一直忘了告诉你,小时候,我曾偷偷看见过一次,你用那铁蒺藜当钥匙,打开过药房深处的密室。”
他直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望着左道:“你若不答应,我就放一把火,将你毕生研制的毒药全烧了。”
“……”
陶钟池踌躇道:“我们中唯一可能劝得动他的,恐怕也只有左公子了。”
左云起苦笑了一下,道:“怕是如此。好歹父子一场,我也想在他死前跟他说两句话。”
此话在情在理,陶钟池不疑有他,端来了解药放在床头,又打开药箱取出一副金针。医者的手干燥稳定,在俘虏身上不疾不徐地行了一回针,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道:“好了,左公子……”
语声戛然而止。
左云起伸臂接住她无声软倒的身躯,将她抱到一旁座椅上,低声道:“抱歉,一点迷药,很快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