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带小姐回去。”
贺东亭哑然,睁大眼睛看向她。
寇姥姥艰难起身,伸手抱供奉那方牌位在怀里,旁僧人吓跳想要上前,寇姥姥却抱着不肯松开,哭着道:“姑爷行行好罢,可怜璟儿从小没有见过娘亲,日都没有跪拜过,您怎忍心让不相干人跪在这里祭拜啊,若是小姐在天有灵……小姐她……”老太太向他跪下行礼,贺东亭哪里敢受,立刻单膝跪下搀扶她起来,几次未果,也给她跪,“寇姨,您要什都行,惟独这个,,……”
谢泗泉上前拽开他,亲手扶寇姥姥起身,把老人护在身后,面露凶狠道:“保保,你拿着就是,看今日谁敢拦你!”
贺东亭想上前,谢泗泉抬手给他拳,骂道:“看不惯你许久!阿姐当初嫁给你,你是怎跟说,你说你护她辈子!贺东亭,阿姐死——死啊!”他攥着拳头,赤红眼睛里终于滚下热泪。
爷弄来那多假货,谢泗泉气之下也只是砸贺府,没有断绝关系。西川谢家主像是只老谋深算头狼,看似莽撞无礼举动,其实都是在试探,同时也是示威——他在给谢沅真正骨血留着位置,也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立场。
贺书玮心里其实有些怕他。小时候舅父对他很好,但是随着他年岁渐长,对方态度也在变化,每次都盯着他看上阵,眼神说不上什,但总让他担心自己哪里露出破绽,惶恐不已。尤其是这几年,谢泗泉古怪性子变本加厉,每次问起他好些事答不上来时候,对方都会“啧”声,让他羞愤难当。
佛堂里。
寇姥姥给小姐牌位上香,跪坐在那里哭得已没力气,哑着声音说自己这些年带着谢璟逃亡过往。
谢泗泉眼眶也发红,但忍住,握着拳头没有落泪。
贺东亭几次摘下眼镜,眼泪滚下,几乎是在寇姥姥出现那刻,他就已经确信,这是他妻子保嬢,是他妻子最最信任位长辈。
寇姥姥哽咽着讲完,对他道:“姑爷,原没想着还能见到你,既然见,那也同您讲句。璟儿是看着出生,亲手剪断脐带,小姐临终嘱托未敢有刻忘记,这孩子带在身边,在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。小姐说,等璟儿长大些,再让送他回来,老婆子没有食言,做到。”
贺东亭羞愧难当,喊声寇姨。
寇姥姥道:“老婆子是黄土埋到脚脖子人,也没什求你,只为璟儿,求您回。”
“寇姨您别这说,您要什,只管开口,只要能做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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