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晴好,沈老站在院门口台阶上,他穿着双新布鞋,左右走动间发觉格外轻便。迈下台阶,才惊觉自己矫健非常,根本不用拐杖。
长长胡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,他小三轮停在台阶旁边,擦洗
沈多意倔强地睁大眼睛:“没哭,噎着。”
“唉,净折腾。”
沈老叹息声,语速越来越慢:“你爸妈刚走那会儿,你成天夜里躲在被窝里哭,还以为不知道。其实都知道,等你睡着,就拿毛巾进屋给你把脸擦干净。”
以前他不放心,他要是走,谁给他乖孙把脸擦干净。
可现在他放心,他知道戚时安会是那个人。
黄年糕被切成小块盛在碟子里,两只酒盅,只倒满白酒,只严格地倒半盅。祖孙俩坐在餐桌前,面对简单晚餐却都很满意。
沈多意夹起块年糕沾点白糖,然后放到沈老碗里,说:“爷爷,你尝尝,别把假牙粘掉。”
沈老拿起筷子开吃:“嗯,甜。红枣也香,得多吃几块。”
说好只能吃两口,沈多意却没出声阻止,他沉默着夹起、沾糖、递给沈老,不发言,自己也没顾上吃。
“多意,”沈老咕哝着叫他,“小戚问题解决吗?”
沈老端起酒盅,半盅酒水而已,却在发抖指间泼洒出几滴。他颤巍巍地举到嘴边:“多意,陪爷爷喝杯。”
沈多意眼眶通红,肩膀都耸动不止,他端起自己面前那盅,倾身和沈老碰杯。饮而尽,热辣白酒穿肠而过,燎路辛酸苦痛。
刚过八点,梳洗完沈老已经困倦不堪,他上床盖被躺平,准备重新续上那则好梦。沈多意给老头洗澡累出身汗,自己冲冲,便急忙跑出来守在床边。
他给沈老掖好被子,然后在侧躺下。呼噜声,憋气声,哪怕是高楼外风声,但凡有丁点动静都能让他从睡眠中惊醒。
喝酒沈老面颊有些发红,不似之前那枯黄。小灯关掉,他安详地躺着,心想事成般进入梦境。
沈多意回答:“解决,他很好,们俩都很好,你别操心。”
“谁操心你们啊,就是随口问问。”沈老搁下筷子,隔着衣服拍自己微微鼓起腹部,“饱啦,你吃。”
沈多意低下头,夹起年糕没有沾糖,直接塞进嘴里。紧接着又塞下第二块、第三块,他两颊鼓起,垂着头奋力吃着,吞咽时噎得眼泪涌出来,那狼狈。
年糕已经咽进腹中,但他眼泪却没停下,要顺着脸往下流,要直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。
沈老看着他:“别哭啦,几岁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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