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慎语听不得酸话,挣开装忙,去收拾矮柜。丁汉白便住口,斜倚床头,目光胶着,将对方锁在视野中反复打量。他早意识到纪慎语漂亮,那眼睛,那轮廓,那喜怒哀乐表情没有不好看……可早他不开窍,如今再看他也就不单纯。
纪慎语脊背发烫,转移话题:“你今天在南屋做什?”
丁汉白敷衍:“你送情深义重扣子,当然也要回赠点什。”
纪慎语支吾:“……那倒不用,就当、就当是给你下聘。”
打江南来通透人物,蹲在那儿,装模作样地折腾柜子,还说什婚娶下聘!丁汉白腾腾火气,看不下去,咳嗽声口干舌燥。纪慎语扭脸,极有眼力见儿地端来杯温水,又将被子给他盖好。
叫珍珠呢,打死起名人吗?”
笑声嗤嗤,从窗外徐徐飘来,而后淡,远。珍珠扣子,这是迟来定情信物,丁汉白心头煮水,趟过院子钻进南屋,取出他之前收圆肚小玉瓶。
这是件有情意东西,正配有情意人。
丈量尺寸勾画轮廓,开切割机,他将那小玉瓶切。薄薄白玉片,向光通透,背光莹白清润,他捏只最细笔,伏案屏息。
丁汉白和纪慎语分居南屋北屋,不出半点声响,只有手里窸窣动静。外面那样热闹,扫房子,烧大肉,皆与他们无关。他们在桃枝硕硕季节相识,晃已经白雪皑皑,冷眼过,作弄过,点点亲近解,剖心,挖肝,滋生难言情爱,冒着不韪压力赌上这生。
丁汉白蓦然眼眶发紧,却不影响手中动作,边凸榫,边凹槽,边龙纹,边凤纹。双面抛光,分为鸡心佩,合为同心璧。
如此天,夜里,纪慎语做好那对珍珠袖扣,攥在手心,喜形于色地去献宝。他先声明:“第次做饰品,好与不好,你都不要嫌弃。”
丁汉白嫌这嫌那脾性太深入人心,辩解不得,只能点头。他放下挽着袖子,抻抻褶儿,伸手让纪慎语为他戴上。纪慎语摊开手掌,那两枚珍珠扣光泽厚重,是整颗珍珠切半镶嵌而成。
戴好,纪慎语低头凝视:“师哥,那天决定送你这个,想好多。”他抬首,“当时不知道能与你走多远,把这扣子当自己送你,就算以后不成也有个念想。”
他被抱住,气得笑:“谁知道你那坏,撞车吓,逼得死心塌地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”这三两句话分外戳人,丁汉白静默许久,说:“慎语,既然这样逼你,就已经想过最坏情况,不是个窝囊废,护自己心爱之人还是做得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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