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汉白在两节车厢交接处,立于车门前,叼着烟吞吐。这处漏风,烟雾点点漫出去,吸尽时自己也染上凉气。
他闻声回头,见纪慎语睡眼惺忪,问:“醒就想找?”
其实纪慎语醒半天,但他没解释:“师哥,你学会抽烟?”
丁汉白也没解释,这哪用学?有张嘴就会。待纪慎语到他身旁,他余光投在嫣红晚霞里,心也坏起来:“共才抽三支,你闻闻身上有没有烟味儿?”
纪慎语引颈嗅嗅:“没有,飘散干净。”
经吃,问:“输紫檀木盒,心疼得难受?”
纪慎语承认:“是有点心疼。”还有点无聊,他支着下巴瞧对方,“师哥,你知道东西那多,能不能随便讲个?”
丁汉白心想,这是把他当解闷儿?也行,他认,便随口讲道:“小时候听爷爷说,以前行里有个姓聂,雕刻技术非常牛,天赋极高,可惜比昙花现还短暂。”
纪慎语听得认真,丁汉白继续:“这人叫聂松桥,家大业大,但他不干正事儿,就像过去八旗子弟。他迷上雕刻后钻研几年,在行里出名,后来又迷上赌博,成天泡在牌桌上,只碰筹码,渐渐不碰刻刀。”
纪慎语问:“他就不再雕刻?”
丁汉白说:“离近点,衣领上有没有?”他不动声色,如同猎豹引诱羔羊,绷着浑身肌肉伺机而动。纪慎语哪儿晓得,挪近歪头,鼻尖蹭到丁汉白衣领上,吸气闻味儿,呼气烘热对方脖颈。
丁汉白抬手,轻轻按在对方后心,隔着宣软棉衣逐渐施力。纪慎语说:“衣领也没有,还是鼻子不好使?”他闻完后退,抵住丁汉白手掌,接着手臂也被擒住,那人步将他
丁汉白答:“雕刻对他来说只是兴趣,有更大兴趣,自然就抛弃前者。听爷爷讲,他后来千金输尽,按阶级分,就是从剥削阶级大地主变成无产阶级贫下中农。”
纪慎语阵阵惋惜:“那他手艺岂不是从此失传。”
失传倒不至于,应该教给儿子,丁汉白回想:“貌似他儿子水平很般,都入不爸法眼,爷爷说他孙子倒不错,是从小跟着学过,谁知道呢。”
他讲些奇闻异事来解闷儿,顿饭吃到车厢走空,他们也只好回卧铺休息。路向北,气温渐低,才四五点天就隐隐变黑。纪慎语醒来时正经过处隧道,漆黑不见五指,惹得他不知白天黑夜。
隧道过,小间内只有丁尔和在,他便合眼假寐,等丁汉白回来再转醒。渐渐,车窗外愈发昏暗,太阳遥遥西斜,他终于忍不住出去寻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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