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汉白踱步到厨房门口,吸吸鼻子问:“妈,牛油鸡翅呢?”
姜漱柳搅着锅里素汤,转去问:“采薇,他鸡翅呢?”
“热糊吧,没注意。”姜采薇幸灾乐祸地掀锅盖,把乌糟糟六只鸡翅夹出来,“挣那点工资还不够打牙祭呢,国际饭店、追凤楼、什彼得西餐,专拣贵吃。”
丁汉白接过,烦死这两姐妹絮叨,他满十八岁之后每年生日愿望都样,希望姜采薇趁早嫁出去。
桌子晚饭张罗好,两家人开吃,丁厚康家三口,俩儿子丁尔和与丁可愈都是丁汉白堂兄弟,丁汉白是独生子,经常把丁延寿气得睡不着觉。
就望眼。”
他们丁家有祖传手艺,玉雕石刻,城中独份技术。玉销记开好几代,特殊时期关张过,几经演变还剩下三间,当年祖上定下规矩,靠手艺吃股份,俗气点就是谁牛逼谁老大,为就是让手艺能只进不退。
现下最牛逼是丁汉白父亲——丁延寿,他叔叔丁厚康就稍弱些。
丁汉白是长子长孙,还没学会走路就在他爸膝头学拿刀,天赋和他身高同时蹿,身高止住,但总挺拔着不躬身,天赋到顶,也彻底忘记“谦逊”二字怎写。并且,丁汉白在最不着调轻狂年纪选择出国留学,结果知识没学多少,钱糟大笔。
他解着衬衫扣子进屋,屋里都是他糟钱罪证,装八宝糖白釉瓷盘,点香水双龙耳八卦薰炉,床头柜上还搁着对铜鎏金框绢地设色人物挂镜。
“对,大伯满打满算走六天吧?”
正位空着,丁延寿去扬州吊唁已故好友纪芳许,不过就算守灵三天也该回来。丁汉白啃着鸡翅乐
换好衣服洗把脸,丁汉白去前院大客厅吃饭,他们家祖上极阔绰,大宅大院,哪个屋都叮铃咣当堆玉石摆件,袁大头扔着玩儿,盛油盐酱醋罐子都是雕龙描凤籽料。
现在都住单元房或者别墅,但丁家人依然群居,住着三跨院。丁汉白爸妈和小姨住在前院,他叔叔家住在东院,另方小院丁汉白单住。而且姓丁太能折腾,头脑热就推墙,再凉就砌拱门,植草种花,恨不得雕梁画栋。
但丁汉白内心是瞧不上,院子再大再漂亮也不如几辈之前,越折腾越显得越没面儿,仿佛无法面对向下走势,力图营造以前辉煌,其实都是自欺欺人。
他想改变,并且明白在文物局上班没什作用。
客厅灯火通明,大圆桌上已经摆四凉三热,厨房还在继续忙活。丁厚康坐在位子上倒白酒,每日小盅,最近天热只喝半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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