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秋风忽至,他厌道:“扶回书房罢。”
绕出这方庭院,沈问道在起风之前进书房,房中颇为凌乱,笔墨铺排着,书籍旧典更是四处横陈。昨夜读卷残书,沈问道落座椅中,在桌上寻那未读完理论。
“哪儿来宣纸。”他轻轻掀开。
白玉镇纸压着封书信,有人来过?沈问道拿起来,望眼屋中其他物件儿。抽出里头信函,有两张,张是突厥文字,张仅有寥寥几句。
沈问道读
沈问道坐在边,执白子,落棋后再执黑子,如此往复。
管家烹好茶端来,笑问:“老爷,中秋已过,您怎还在自己与自己下棋?”
每年中秋,沈问道都要摆棋来解,算起来,已坚持十七年之久。他说:“舟儿远在瀚州,无趣,也想不出旁乐子。”
说罢,沈问道强调:“老夫并非自己和自己博弈,只是那位朋友不在,替他会儿。”
管家听得懂,不敢叹息:“老爷,您何苦哪。”
是难得。
转念想,张唯仁武艺非凡,被霍临风招揽前,早该在江湖中闯出番名堂。忽地,他忆起昨夜情形,张唯仁身姿有种熟悉感,和霍临风样,是“兵”劲儿……
而那股劲儿,在昨夜之前直藏着。
容落云轻声道:“你不止是探子,对?”
张唯仁倚在窗边:“二宫主说笑,那还是什?”
沈问道笑起来:“明年中秋便不替。”他说,掌心掂着几颗棋子,“明年哪,只布棋局,年布个,待百年归老见到他,让他个个地解开。”
管家说:“老爷胡言,您身体康健,早着呢。”
又落子,沈问道停住,扭脸望着团团簇簇旱金莲,他性子孤清,且上年岁,竟种着这般娇艳花。
爱子远在他乡为官,日复日,这太傅府邸冷寂得很。此刻瞧着这些花朵,仿佛热闹些,有股子鲜活气儿。
许久,沈问道收回目光,边敛拾残局边念道:“故人抛何处觅?岁岁长,泥销骨……”
容落云说:“未猜错话,你是定北侯人。”
张唯仁缓缓道:“为小侯爷所用那日起,便是他人。”稍顿,他说得更准确些,“实则应该叫,死士。”
最后笔结束在纸上,容落云不再多言,将两份密函装好。
张唯仁先行离开,陆准退房,驾着马车晃荡出城。容落云混迹长街人群,半柱香后,抵达座府邸附近旧巷之中。
府内处庭院,白玉围栏圈着成片旱金莲,乳黄色,再泼洒些秋光,格外艳丽。栏杆旁,小凳有二,桌上布着局残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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