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曲毕,薄唇离开音孔。
霍临风道:“吹完,下来罢。”
容落云握紧伞柄,那人始终背对他,后脑勺长眼不成?他坐着不动,霍临风再道:“瓦片沾着雨水,仔细又湿屁股。”
好个“又”字,容落云飞身翻下,滋事儿般撩人家袍子。他不满意地说:“明明用锁息诀。”
霍临风这才转身:“未达十层,都听得见。”他扯回袍子披好,睨着眼睛看伞,“原来去朝暮楼,就是换把更难看。”
他若光明正大地进去,太招摇,传到朝暮楼要气死姐姐。这般想着,便骑在墙头上没落地,悠悠然飞向主苑。
容落云停在正屋屋顶,乌漆墨黑,撑着伞坐在屋脊上。他动耳听,杜铮声音,似乎说是“当心着凉”。
然后闻得沉稳脚步,不看也知是霍临风出来。
虽然不看也知……但怎能忍住不看。
容落云偷偷望去,见那人穿着寝衣,披着件长长外袍,趁着雨不大,缓步走到院中站定。他不禁琢磨,无星无月,站在院子里做甚?
“黄莺抱月”。
抱月,怎觉得有些熟悉?
他沿街行走,这光景四下无人,连更夫都在家中安睡。走过几道街口,途经论茶居,里头仅有二三客人,但口艺人仍然抑扬顿挫地讲故事。
他撑着伞,立在窗外蹭耳朵。
讲得是冷桑山,小溪涧,猛汉斗恶狼。
容落云反驳:“怎难看,这叫黄莺抱月……只是‘抱月’有点耳熟。”
霍临风不知当讲不当讲:“那个
这时,霍临风抬起手,微微低头。
串哀沉调子泄出,穿梁绕柱,似只孤鸿飞向远方。
容落云心头惊讶,这是笛声?但比笛声厚重。他隐约记起来,霍临风说过有只鹰骨笛,莫非这就是?
是话,为何曲调如此凄婉?
霍临风独立细雨之中,袍角轻摆,缓缓吹奏口中曲子。每逢发生战事,他总要吹吹,希望身在江南也能安慰战死将士孤魂。
容落云听得胸中澎湃,那猛汉不就是他吗?高兴,想要掷颗碎银,摸索半晌才发觉没带荷包。待惊堂木拍,故事讲完,他只得高声捧个人场。
正欲离去,转身瞥见人经过。
街上人影屈指可数,虽然昏黑,但那身形、高度,他眼就认得出来。“……张唯仁。”他念道,张唯仁已经回来?那计策是否可行?
容落云登时掉头,冲着将军府方向走去,走出十来步,环顾四周有无探子。罢,他飞檐走壁,用八方游总没错。
路飞到将军府,只见门口站满侍卫,大门紧紧地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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