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怀恪眼中笑意趋深,似说“你少来这套”。将食盒下层打开,里头还有碟蜜食,他挖苦道:“这糖馓还好甜呢。”
正檐下说笑,忽地,不远处片黑影经过。余光瞥见,容落云欲搁碗去追,段怀恪却先他步动身:“乖乖吃你面。”
话音未落,段怀恪已然掠出,片刻将黑影追上。这才看清并非贼人,而是两名宫中弟子,皆穿黑衣,各自怀揣刀纸花。他问:“夜深何事?”
其中人答:“回宫主,今日是徐正师兄忌日,俩尝受他照拂,想尽尽心意。”
徐正乃不凡宫等大弟子,去年这时走,朝暮晨昏竟已年。容落云追来,心中然,他吩咐:“去罢,替与大宫主上柱香。”
擒龙阵摆整整八日,不凡宫正门后、东西墙内,各有队弟子巡值。靠山后方则虚着,容落云别苑在那儿,他亲自坐镇。
别苑唤作“无名居”,院中铺满乳白碎石,植七八棵白果树,黄叶白石给古朴房子添点颜色。容落云从屋中步至檐下,仰起面,手中举着只小碗。
梁上鹊巢热闹,院子隅,还有面堡垒似鸟笼。待喜鹊吃饱,他去笼子前喂信鸽,“咕啾咕啾”招逗,发现飞去长安豆子仍旧未归。
耳骨微动,容落云循声望向门外,见段怀恪提着食盒来。“大哥。”他唤声,搁下碗招待对方入厅,段怀恪却冲廊子努努下巴。
未设厅门,檐下围廊连着厅堂,三两蒲团搁着,还有张小毯。
那两名弟子离开,容落云和段怀恪相对而立,不免失落。每年都有弟子丧命,旧死再添新,实则直在失去。
段怀恪想到什:“徐正位子竟始终空着?”
容落云“嗯”声,徐正武功颇高,二等弟子未达火候,只好空着。段怀恪听罢若有所思:“眼下飞贼未擒,来日还有劲敌霍临风,宫中正需补充人手。”
容落云问:“大哥意思是?
二人并坐,食盒开逸出鲜香,是碗热乎乎素面。容落云端起来,篦口热汤,那副巴巴吃食模样与喜鹊信鸽无异。段怀恪在昏黑中望他会儿,看不真切,便起身去取引火奴。
里外遭,将无名居点得灯火通明。容落云咕哝道:“这般亮,贼人不敢来。”
段怀恪说:“守株待兔第八日,前七日黑着,贼人不也没来?”
哪壶不开提哪壶,容落云眼尾轻飞,不乐意地将对方觑。段怀恪笑笑,解下腰间玉壶饮几口酒,环顾遭问道:“那贼人不来便夜夜守着?何时是头?”
这话把容落云问住,他答非所问:“这面好细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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