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明章全程游离在外,忽然有种万事抛空虚无。
他独自从静浦驱车离开,路上打七八通电话,把两边公司和家里事情全都部署妥当。
最后他打去缦庄,这个时间白咏缇已经睡,被他电话吵醒也不恼,平静地听他说话。
项明章却没提任何事,罕见地诉苦,只是他自己都不确定,指是近期还是这些年。
他说:“妈,有点累。”
治疗室病床上,项行昭似梦非醒,闭着眼,两只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,满头白发没点营养,干枯蓬乱。
项環伏在床头,下下为项行昭梳理头发,叫道:“爸,们来。”
医生对家属交代病情,意思不言而喻。项行昭似乎听见,缓慢地睁开眼,瞳孔褪成铅灰色,迟滞地转动着在病房中睃巡。
他找到项明章,艰难开口:“你答应……不要食言。”
项明章站得不远不近,说:“两天后,你就会见到你儿子。”
出园区,刚到第个十字路口,项樾助理打来电话。
项明章触屏接通:“什事?”
助理言简意赅地汇报,项行昭病危。
项明章心里有预感,挂断后淡然地说:“先送你回家。”
路上,沈若臻问:“项珑那边手续办得怎样?”
白咏缇道:“那就休息下。”
项明章回公寓,洗澡睡觉,不出门,什都不管。
静浦大宅,项行昭挺两天,每餐饭端来,再原封端走,他残存力气只咽得下几口白水。
早晨,医生给项行昭注射针营养剂,说他今天精神不错。
项行昭抬手指窗户,天很晴,他想坐起来看看阳光。家人守着,摇床板,垫枕头,项如纲把孩子也抱来,说宝宝想和太爷爷
项行昭鼻腔好像堵着团乱麻,吸气很吃力,他每天靠注射针剂吊命,躯壳底下精神快要耗尽。
帮子女围在床边,项琨说:“爸,你想要什?”
项行昭说两个字:“回家。”
办出院手续,项行昭连夜回静浦大宅。
家庭医生和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,项琨和项環都不走,两家人着手商量项行昭身后事。
项明章说:“许辽过去办妥,就差张飞回来机票。”
项珑要等到最后关头才会现身,沈若臻清楚,这样个“父亲”,大约是项明章这辈子最大难堪。
他曾说过愿意陪项明章起面对和解决,说:“等许先生带人回来,到时候帮你去接吧。”
项明章点点头:“好。”
送沈若臻回家,项明章改道去医院。接到通知,项家其他人也都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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