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中只点根烛火,烛光摇曳之中,白毅看见那侧着脸人,看着他笑容越来越淡,最后还是消失。
他脸变得木然,眼中亦不曾出现过丝毫笑意模样,静若深渊。
“说……叫你,出去。”
长而密睫毛轻颤几下后,忽而剧烈颤抖,猛地垂下妄图掩盖在其下眼眸蒙上层雾,然而那水雾越见浓厚,颤颤悠悠,始终不见凝结成水珠滴落。
他显然在试图抑制自己即将崩溃情绪,但是这效果不大,当第滴豆大透明泪滴终于从盈满液体眼眶滑落,就像是开闸泄洪洪水般……
醉酒人无所知,只是笑道:“好好练剑,同你样大时候,爹捏着鼻子使唤练。”
白毅微微愣。
“师父不耐烦看剑谱,开始他就老逼着看,逼得鸡飞狗跳,最后也拿没办法,”白初敛道,“其实玉虚派剑谱真得都没看过,所有招式,都是爹他抓着手,招式比划来……”
“那时候师兄弟都道学得快,其实哪能呢,不过是因为爹是掌门呐,玉虚派最厉害那个,他消化咀嚼得闭上眼都能比划出来精魄,给,不是个傻子都能速成。”白初敛嗤嗤笑,像是偷腥猫,“他们都不知道,还真以为是天才。”
“光是招‘落雪有影’,他娘折腾三千七百二十八次,才成功不伤梅花分毫摇下落雪寸……三千七百二十八次!当天晚上手都抬不起来!”白初敛嗤笑声,醉醺醺到口齿不清,“当时连踏入剑阁三层大师兄都做不到这点,欣喜得去跟爹炫耀,结果呢?那个老东西丝毫不同情,也不夸,只是说:你是要当掌门人,自然要做到最好。”
终于还是哭出来。
“玉虚派掌门……必须是剑术最好人,方可立门。”
掩盖在颤抖声音中,男人抬起手遮住自己眼睛和眼边决堤泪水,试图遮住自己所有情绪般——
他喘息声里带着压抑,轻喘哽咽,却让人听着感同身受悲切到肺腑发疼。
白毅拨开他手,自己用手给他擦脸上湿漉漉水痕,奈
他自顾自地说,声音淡然又模糊,殊不知少年撑在他耳边手掌缓缓握成拳。
“别说。”少年声音嘶哑,盯着身下那人眼睛,像是拼命压抑着什。
白初敛沉默会儿,却是抬起右手,蹭蹭悬在自己上方那面无血色惨败脸……他笑笑,有心想要掐他下再调侃“哭丧着脸做什”,右手却半分力道也没有。
他最终垂下手,拧开脸。
“你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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