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管家最怕郁赦这样双眼死寂出神,心里暗道不好,赔笑着凑上来,替郁赦换热茶,轻声道:“刚才听说,黔安王要回封地?”
“京中波诡云谲。”郁赦好似在自言自语,“他不想让宁王几个孩子被牵连,所以又要走。”
不用郁赦细说冯管家也知道这个“他”说是谁,冯管家暗暗着急,上次同钟宛聊不少,但钟宛并未放下准话,要不要留下来。
设身处地想,
知道钟宛曾连吃十几天药后,严平山将心放回肚子里,给宣瑞灌起药来毫不手软,三日后,宣瑞身体越发不好,太医们纷纷向崇安帝请罪,钟宛以宣瑜名义适时向崇安帝递折子,以京中酷寒,不宜养病为由,奏请崇安帝允许他们回黔安慢慢调养。
崇安帝没准也没说不准,只说不忍宣瑞病中奔波,当日又派几个太医过来,赐许多补药。
钟宛明白崇安帝心思:直接放他们走,会显得他这个做伯父凉薄,分毫不在意侄儿病,定要做出关切样子来留留,再将他们这个麻烦送走。
钟宛放下心,开始跟严平山交代回黔南事。
郁王府别院。
头水,给钟宛喂药能灌到他脖子里去,郁赦心里憋着气,本在和钟宛冷战,但看两人这幅样子,忍无可忍把林思轰回马房,挽起袖子,自己亲自照料钟宛。
钟宛记得自己再次醒来时,是躺在少年郁赦怀里。
郁赦连着照顾钟宛几天,也累坏,手里拿着帕子倚在床头就睡着,被梦中不见外钟宛当枕头。
……
钟宛当时大病初愈,没精神想别,但现在回想起来,禁不住两耳发红。
郁赦把玩着手里串珠子,低声道,“已经准备要走?”
探子跪在地上,点头:“黔安王病不起好几天,沾上点儿凉气就咳个不停,太医筹莫展,说大概是水土不服,加上受不得北方天气,所以……劝黔安王回南边慢慢调养。”
郁赦眼中非喜非悲,淡然道:“知道,去吧。”
探子走,郁赦静静坐着。
冯管家隔个时辰再来找郁赦时,他还是那个姿势,动不动。
钟宛清楚记得,自己醒来时周身干净清爽,被林思泼药里衣不知所踪,身上穿着里衣是新,身下躺着被褥也干燥蓬松,看就是刚换。
所以……都是谁给自己换?
钟宛看着病不成人形宣瑞,头皮发麻想,自己当时也是这个样子?
郁赦他生生看顾这样自己七八天……是怎照料下去?
钟宛脸惨不忍睹,不敢再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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