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菩提知道其实不然。
而且恰好相反,崔不去现在状态极不正常,更有点像回光返照。
只是这句话太不吉利,连长孙都说不出口。
所有人都知道,崔不去身体直不好,任凭哪个大夫来看,都会说他年寿不永,少则三五月,多则三五年,若有刻薄点,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及早准备后事。
崔不去几乎是个逆天而行人,从长孙认识他开始,他就直这样,拖着病体残躯,却始终没有倒下。
长孙菩提道:“明日,心里没底,但会尽力。”
崔不去笑下:“长孙,不是算无遗策诸葛。就算是武侯,也曾百密疏,也没底,只能尽力。”
炉火旁,他脸熏得微微发红,却依旧能映出单薄。
长孙只觉他面色比前几日似有苍白点。
面颊上那抹炉火红,非但不能为崔不去增添丝暖意,反而像盏快要燃尽烛火,正竭力燃烧自身最后点精力,来令这具身躯染上活人气息。
发生大事,这不失为个静谧宜眠夜晚。
崔不去侃侃而谈。
“萧履和窟合真之间,定就对付们达成某种协议。”
“但,萧履此人,在隋朝毫无根基,他想要谋朝篡位,定会假借某个傀儡。这个傀儡极有可能是皇帝身边亲近人,这样才能保证顺利过渡。所以他求稳,未必会主张杀陛下。”
“而窟合真则不同,他要是大隋乱,越乱越好,如此突厥才有可乘之机,所以他定会要陛下死。”
久而久之,大家也仿佛产生种错觉:崔不去是不会倒,更不会英年早逝。
但,错觉终究只是错觉,行将朽木躯体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好起来,崔不去这样殚精竭虑,也只会让烛火消耗得更快。
此刻他仿佛切安好,实则早已强弩之末,油尽灯枯。
长孙菩提能熟记任何本佛经典籍,但他不擅长劝人,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更非他风格。
“尊使。”长孙看得皱起眉头,忽然道,“明日您还是别去,您吩咐事情,由去办吧。”
崔不去平静道:“你知道,这是不可能。”
长孙菩提嘴唇微动,想说什,最终没有开口。
崔不去往常都病恹恹,每逢入冬更会大病场,但最近他精力却直很好,甚至都没病倒过。
不知内情人看来,只当他身体养得还不错。
“这二人之间矛盾,就是们能够利用时机。”
长孙听罢,忽然叹口气。
叹气声极轻。
他是个从来不叹气人。
崔不去还从未看见过他脸上会出现如此犹豫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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