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家三代同堂,卢缇还有位老母亲在世,年前就吩咐人将棺木打好,安置在地窖,以便百年之后使用,这也是当地风俗,谁知阴差阳错,老母亲没用上,里头却躺卢小娘子。
棺木虽然是现成,灵牌与蜡烛白幡却都欠缺,这也是卢管家买通刘林,想偷偷出去采买原因。
刘林看见裴惊蛰他们跟着卢管家起进来,不由面色讪讪,生怕裴惊蛰向他问责。
但裴惊蛰却没理会他,直接让卢管家带他们去灵堂,请卢缇过来。
棺木早已合上,昔日用来招待客人厅堂临时改成灵堂,烧纸钱盆子已经备好,里头却什也没有,卢家主母李氏穿着身素色衣裳,失魂落魄坐在厅堂,看着棺木发呆,对左右侍女劝慰充耳不闻,曾经宾客盈门卢家,此刻愈显凄清。
得不抬起头来,裴惊蛰乍看只觉熟悉,而后立马认出来,此人正是卢小娘子表兄,那位可能会被招赘入卢家苏醒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苏醒本就容貌清秀,这次跟在卢管家身后,隐藏在几名身形高大家丁之中,粗略望去倒也不显得非常突兀,要不是正好被他们撞见,又被崔不去喝破,对方很可能就这蒙混过去。
裴惊蛰:“苏醒?”
苏醒被发现也并不惊慌,他淡淡道:“与表妹相识场,她喜欢什,讨厌什,连姑母姑父都未必清楚,随管家出来,帮她买些她喜欢东西,让她在下面也不至于寂寞,难道这也不行吗?”
他眼圈通红,面颊消瘦圈,下巴冒出青色胡渣,面上仅余伤痛过后平静,任谁看见这样张脸,都不能说他冷血无情,反而会感叹句二人有缘无分,阴阳相隔。
崔不去跨过门槛,从侍女手中接过香,向棺木拜拜,亲自走过去上香,然后来到李氏面前。
“节哀。”
李氏早已伤心欲绝,脸色透着蜡黄,连平时精心保养面容都顾不上打理。
她听见这话之后也未有什反应
裴惊蛰:“那你为何要扮作女子?”
苏醒:“与表妹虽早有婚约,但毕竟还未成婚,若是顶着卢家名头去为她买点什,传出去岂不污她名声?表妹冰清玉洁,干干净净地来,自也该干干净净地走。”
崔不去看他片刻,对卢管家道:“此事今日之内或有定论,届时自会让人散去,还你们自由。与你们卢家,也算是有缘,让进去,到你们小娘子灵前上炷香吧。”
卢管家认识崔不去,当初紫霞观香火鼎盛,观主医术传遍全城,卢家主母也是蒙受其惠。
他叹口气,伸手往后引:“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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