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身,看着最小孙子迈着步子撞撞跌跌跑过来,眼前依稀浮现起似曾相识幕。
那个时候他们,犹是年少懵懂,无忧无虑,胖乎乎娃娃抱着个坛子,咧着没牙笑脸对他说,十四弟,蛤蟆,起玩!
晃眼,竟也这多年。
他叹口气,蹲下身,张开怀抱,露出宠溺笑容。
“小心,别摔!”
十哥与十三远赴边关,练兵带兵,又打下策妄阿拉布坦和罗卜藏丹津,越发如鱼得水,不愿回京,可京城里毕竟还有家眷,逢年过节也要陛见叙职,这才偶尔见上几面。
还有八哥。
他不是没听过那些影影绰绰传言,有时候看见那两人在起,脑海里也会有所联想,但也仅止于此,他那位四哥威仪日盛,又有谁敢在他面前乱嚼舌根,更何况他们爱新觉罗家家事,又轮得到谁来置喙半句?
四哥性子冷硬,不擅转圜通融,正因为有八哥圆滑手段,刚柔并济,这才有世人口中争相传颂雍正盛世。
而到头来,自己竟才是最孤独那个人。
皇位。”
“既已输给你,便无话可说,皇家之中,哪有什亲情可言,若不是额娘原本就厌弃你,那点雕虫小技,又成得什事?”十四也回以冷笑。“皇上今日好有闲情逸致,到这里来忆苦思甜?”
胤禛冷冷瞧他半晌,丢下句话,转身便走。
“若不是他,你就等着在这里过辈子吧!”
十四瞧着他背影,却是有些迷惑。
所以……
所以有什恩怨,什情仇,俱都在那年年岁月里,消磨殆尽,无痕迹。
人活着,不也就是那回事吗。
他提着鸟笼,背着手,慢慢地往回踱步。
“玛法——!”后面传来糯软童音,清亮而悠扬。
这位四哥来这里做什,仅仅是为奚落自己?
没过两天,他竟从那座冷僻院落里被放出来,彼时额娘早已病入膏肓,却拉着他手老泪纵横,说不出话。
再后来,额娘走,他赋闲在家,渐渐熄带兵念头,门心思扑在府里那几亩薄田上,看看书,写写字,心中纵然还有不忿,却也知大势已去,无可奈何。
又过些年,嫡福晋完颜氏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也走,她们俩斗那多年,也跟着他吃不少苦头,到头来竟是双双抛下他,去地府团聚。
九哥捐大半家资,却仍重新做起买卖,走遍大半个江山,甚至出海,会过许多毛子,也带回不少稀奇古怪玩意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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