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额娘。
他叹口气,轻轻道:“四哥,你怎来?”
胤禛看着眼前这人明显憔悴又勉强扯起笑容模样,心中痛,却不知道该说什,只能这紧紧拥住他。
任谁失去至亲滋味都不会好过,这个八弟更甚。良妃去世半个月以来,他不仅仅是食不下咽,甚至虚弱到连守灵都当场晕倒,走路也需要别人搀扶地步,康熙不得不暂时免他差事,让他在家休养。
“良妃娘娘走,还有。”他抱着消瘦人道,“会陪你辈子。”
蓦地睁开双眼,空洞而无神。
冷汗津津。
手却被另只温暖干燥手紧紧握着。
“额娘……”他嘴里喃喃道,目光从帐顶移至胤禛焦急脸庞,记忆渐渐倒流回来。
离额娘去世已经过半月。
“回去?回哪去?”
胤禩怔。“自然是回储秀宫。”
良妃摇摇头。“不回去。”
“额娘?”
“不回去,那里有什好?”
三月方过,春暖花开。
胤禩沿着宫墙直走,满城柳絮四处飘落,偶尔沾到袖子上,被他轻轻拂去。
长长宫墙尽头,有座院落,他熟稔地拐进去。
熟悉人就站在树下,身姿带着孱弱,但精神看起来却很好,点也没有病痛影子。
“额娘,你怎就出来?”
胤禩闭上眼睛,任他抱着。
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为额娘死而伤心,这固然是部分,还有些无法说出来原因,前世额娘是到康熙五十年才过世,如今竟然提前十年,是否也与他有关系?
如果自己不重活这趟,额娘是不是就不会早逝?
越想越是痛苦自责,他无法阻止自己这种想法直在脑海中蔓延,所以就连闭上眼,也会梦见额娘。
“没事,四哥,你今儿个休沐吗?”他拍拍胤禛
丧事也办得差不多。
他怎就忘?
刚刚梦里,那种感觉还很真实。
但是……
额娘真走。
“额娘……”胤禩走近步,想抓住那袖子,到手却捞个空,他眼前晃,对方已经站在三尺之外。
“额娘要走。”良妃微微笑,如玉般容颜不见岁月侵蚀,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。
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莫要惦记……”
“额娘!”
胤禩惊叫声,扑上前去。
胤禩喜,并作几步上前。
那人回过头来,瞥他眼,神情平静祥和。
“你来做什?”
“额娘,你身体不好,不要在外面待久,儿子来接你回去。”
胤禩皱眉,心底泛起淡淡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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