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判官声音还像从前记忆中那样,舒缓柔和,令人如沐春风。
何疏虽然看不见他脸,但可以感觉到,他脸上现在甚至是带着笑意,如同个久违长辈,温柔而耐心。
少年时何疏,天赋异禀,经常自己没事请神玩,请到大多都是些孤魂野鬼,不乏幽默,可爱,凶狠,哪怕外公告诫过他不要轻易尝试请神术,因为请神容易送神难,万请到厉鬼就不好收拾,但初生牛犊不怕虎,少年世界总是天马行空无畏无惧,这对于何疏来说已经是个课余乐趣。
某次跟着同学去爬山,路过本地城隍庙,看见庙中慈眉善目城隍老爷和左右判官,何疏回来后突发奇想,施展请神术,默念城隍与判官姓名,还真就请来位自称姓周判官。
周判官没有对何疏这种时兴起行为反感呵斥,反倒耐心解答关于阴间许多问题,还告诉他些禁忌,比如说农历七月十五晚上行走在外,不要随便用请神术,因为不知
两人四目相对,其他人只是配角。
“是你。”
“确实是。”
何疏说句没头没脑话,对方也回句。
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,但对何疏而言,已经足够。
蒋思因从他装扮轮廓认出,对方正是投射在鬼城上空那个巨大虚影。
这位周判官手持镜,手拿玺,顷刻间就能令鬼城灰飞烟灭。
他们这几个人在他面前,不就跟豆腐撞石头样?
蒋思因反应过来之后,立刻对把他们亲手送到大boss面前黄松咬牙切齿。
就算死,也得把这孙子拉来垫背!
在蒋思因听来,这就像古龙小说里,两大高手在紫禁之巅碰面,开口就像久别重逢故人,却在平静之下绷紧弓弦,仿佛随时都要拉断。
何疏缓缓说话。
他无数次想过自己当面质问怒吼咆哮情形,但当真见到时,他反而冷静下来,声调很慢。
“那件事情发生之后,仔细回想推敲很多次,也曾经怀疑过周判官存在过真实性,怀疑是不是个孤魂野鬼在骗,甚至怀疑那只是自己臆想出来个形象。”
“不是孤魂野鬼,也不是你臆想出来形象,身份从来没有瞒过你,姓周,是十殿中第殿,穷奇殿判官,他们都喊周判官。”
但黄松似乎察觉到他意图,早在把他们带到这里时,就溜烟跑得远远,让蒋思因想追都追不上。
“现在跑还来得及吗?”
蒋思因只能悄声问何疏。
何疏没有回答他,也没有动。
就像周判官目光也并未落在蒋思因跟小田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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