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着行囊走在茫茫戈壁上。
手脚瘦长,面容也依稀有昔日轮廓。
在那场满城皆哭动乱中,他终究是活下来。
十几年前,天下凋零败落,烽烟难灭,他从那座城走出去,走遍大半个天下,也看遍天下百姓悲号痛苦。
他无意力挽狂澜拯救天下,却不知不觉学会身医术,走到哪治到哪,当起赤脚郎中。
小童仰头望他,脸饿得消瘦,还在等他答案。
男人沉默良久:“是叛军。”
话说完,他转身便走,不再回头。
其实不用他说,小童也能看出来,男人服饰,与刚才闯进来抢劫士兵是样。
得不到答案,小童叹口气。
小童大约五六岁年纪,话却已经流利,可见家教良好。
但举目四望,这屋舍破落,门庭败坏,空荡荡眼就能望到底,分明又是久已没有长辈在家做主情形。
这样小童,便是再早熟懂事,又能单凭自己活多久?
可男人救不。
乱世之中,这样岂止户?
砰!
里面东西碎地。
不是抢劫士兵想象里财帛,而是腌菜。
味道倏地蹿出来,抢劫者直呼晦气,狠狠瞪小童眼,终于大步走。
男人也收起长枪,回身望小童眼,什也没说,举步离开。
小童抱着陶瓮,怔怔站着。
在他面前,是把即将落下长刀。
持刀士兵边砍向他肩膀,边伸手欲夺他手上陶瓮。
这场即将发生血光之灾,被横生出来长枪格挡住。
“你敢拦?!”持刀士兵大怒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也要他陶瓮?”
从陈留到长安,从江南到边塞,他已不知走过多少地方。
匆匆脚
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。
如果能,再想报恩事情吧。
迷雾散又聚。
眼前须臾变。
小童已经长大成为青年。
百户千户,亦沧海粟。
男人路走来,比小童更惨,比比皆是。
他救不,只能走。
今日出手,对小童来说,也许眼前是幸,可日后小童依旧会活不下去吧。
这乱世,人要怎做人?
“贵人留步!”
小童喊住他。
男人站定。
“不知贵人大名,来日当思回报。”
男人回过头。
持枪男人冷冷看他,默然无语。
对方承受不住这压力,率先撤刀,色厉内荏嗤笑。
“个破陶瓮,要就给你好,有什稀罕!”
他明明已经收刀转身欲走,却冷不防回身,冲小童作出凶狠表情,又提刀作势欲砍。
小童唬大跳,手中陶瓮应声落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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