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要抓到,就能随意买卖?”梁峰眉头皱起来。任何朝廷都不可能允许这样买卖人口,这不是逼着人家造反吗?
阿良却答理所当然:“近两年来并州大荒,好些地方都遭灾。那些羯奴身体强壮,又穷没饭吃,当然要卖给大户才好,否则闹起来岂不要糟?”
这简直是个逻辑死结。梁峰嘲讽挑挑嘴角:“那去把他们买回来吧。”
这跟他其实没什关系
整整晚,她都没能阖眼,就这守着自家郎君,不断为他拭汗,送药。有多少次,她都以为救不回郎君,没想到,他竟然还能重新睁开眼。
看着小丫鬟哭肿眼睛,梁峰疲惫嗡动下嘴唇:“用酒,擦擦,额头、腋下……绿竹,别哭,别哭……”
个十二三岁女孩子,本该被家人娇宠,养在深闺之中。而不是这样,跪在简陋牛车里,夜未眠,哭两眼红肿,拼命伺候快要病死主子。他不是那个习惯锦衣玉食梁家家主。他见不得这个。
在梁峰轻声吩咐下,为服散准备烈酒很快就拿出来,涂抹在他身上。那些酒度当然不如后世高度酒,勉强只能起些效用,更多还是不断投换冷水毛巾。梁峰并没有让牛车就这停下,或者另找个镇子落脚。他必须赶回梁府,只有回到那里,才有王汶派来太医,才有可能让他这副残躯有活下来希望。
牛车吱吱呀呀向前行进,颠簸不休。梁峰裹在轻柔锦被中,神智并不算清晰。他眼前时而浮现曾经过往,时而则是绿竹焦虑容颜。两个世界浑然缠绕在起,但是他并没有撕开它们。他对这个陌生世界没有眷恋,没有期待,也毫无真实感。就像误闯旅人样,浑浑噩噩,不存半丝挂念。
前路漫漫,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。突然,牛车轻轻颤下,停下来。有个声音出现在耳边。
“郎主,前面有支运奴队挡在路上。”
竹帘被挑起来,梁峰抬眼看向外面。只见队人站在大路中央,十来个青壮男人或蹲或跪,正被看守他们官兵责骂。棍棒和鞭子劈头盖脸砸来,让那些灰扑扑身影更加狼狈。在这群人中,唯有个年轻人正对官兵,站得笔直。巨大木枷拷在肩上,能压弯任何人脊梁,那人却没有半步退缩,直挺挺站在举着皮鞭官兵面前,似乎在保护自己身后同伴。
只是眼,梁峰心底似乎有什被触动。他开口问道:“这是什人?”
“应该是羯奴。”阿良经验很丰富,立刻答道,“宁北将军最近正在贩卖羯奴,估计是刚刚抓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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