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陈耸这个人丝毫喜欢不起来。
甚至有时候,他会排斥与见到陈耸那张脸。有时候,他看着对方居高临下和散漫轻佻模样,会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镜子。
他开始不断地在心中思考,会不会曾经他摆在脸上那些为所欲为和肆意张扬,在旁人看上去,就是与陈耸这副模样般无二,甚至于如出辙。而那些承受他为所欲为和肆意张扬人,多半亦是心中排斥而厌恶,面上不得不却因忌惮于他家中背景而强作讨好。
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,他只觉得陈耸那副样子太过丑陋。
而他前二十年生活中,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,这样会让人变得丑陋。他们只会笑容满面地簇拥他,夸他拥有副天生好皮相。
此时他站在棋盘起始点上,只要稍抬起眼睛,就能望到棋盘上游戏结束终点。
聂靖泽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,仍在等他回答。
粟息收回视线,轻轻吐出口气,抬手推开聂靖泽,转身扭开休息室门锁朝外走。最后,他停在门外走廊上,转过头来,隔着扇门距离望向立在门里聂靖泽,“还有什事吗?”他问道,“如果没有其他事,要去工作。”
聂靖泽瞳孔中情绪凝滞,没有说话。
粟息果然如他所说那般,没有再多做停留,转身离开。
就连与他最亲粟松青也不曾告诉过他。大约对于纵容溺爱孩子父亲来说,不管他性格如何跋扈,落在粟松青眼中,永远都是最好看。
隔天工作没有差错,也没有太多变化。钟情从领班那里得到会提前下班消息,中午时打电话给粟息,在电话说要请他吃夜宵。
粟息没有拒绝,晚上从火锅店里打完卡出来,搭夜班公交去找钟情。
聂靖泽没有追上去。
他站在门内,心中倏然浮起丝不稳和浮躁来。他不知道粟息面对他剖白时仍旧无动于衷缘由。或许只是出于对他不信任,又或许是,正如数天前对方在酒吧门口对沈隋说那样,他已经死心。
虽然两样可能中,无论哪样对他来说,都算得上是糟糕至极。聂靖泽神色渐沉,他不希望是后种。
聂靖泽什时候走粟息不知道,整整个下午,他也没有再见过陈耸,对方没有再来找他对峙。直至晚上下班前,经理简短提两句陈耸辞职事情。
粟息有些惊讶,却也没有说什。他隐约能够猜到,当中大概有聂靖泽手笔,却并未去深思,对方这样做是为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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