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想起咸德年那会儿,花思谦魏怀古哪个不是能臣干将?如今赫连侯是草包,潘祥杰是墙头草,韩丞又是狼子野心,太后跟内阁周旋得心力交瘁。
“薛修卓查八城田地,是为给储君登基铺路,”太后目光深邃,“现下还轮不到储君出头……你回去,跟潘祥杰讲明白,趁着雪还没有化
夫人,有正经品阶在身,讲话办事都叫人盯得紧,你们手底下庄子侵占民田这事情跟她没关系,以后这话就不要再提。你也这般大年纪,说话还得哀家教?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赫连侯本就不是胆大人,他们费氏这代嫡系只有小侯爷费适和照月郡主,费适成日鬼混,如今连个正经官职也没有,赫连侯因此在照月郡主婚事上百般犹豫,谁知还是摊上事。
太后站起身,由琉缃姑姑扶着,站在赫连侯边上。赫连侯这大年纪,好歹也是个爵,这跪着有损颜面。太后稍稍平复些许,说:“你起来,这像什样子。”
赫连侯跟着爬起身,束手站在太后侧旁,不敢靠得太近。
太后微仰起头,顺着宫檐看向明净天,想片刻,说:“费适也到年纪,学问上不成,那就走军门。八大营现今空缺那多,让他在里头好好跟着学,不求他建功立业,能定定性子也成,待熬出资历,自然能往兵部提。”
赫连侯被太后点到伤心处,他就费适这个儿子,打小养在后院里,出来吃酒问花样样精通,就是不通学问。性子还犟得很,跟潘蔺是至交好友,现在连薛修卓面子都不肯给,成日泡在东龙大街,平素就听听姐姐话。
赫连侯时间湿眼眸,他抬袖拭泪,说:“太后乃是天下慈母,圣恩垂怜,微臣原先也想让他去八大营,可他那性子……唉!”
太后烦腻赫连侯,她知道赫连侯意思。八大营如今不再是只管阒都巡防光鲜肥差,挨着中博,往后指不定会派出去打仗,赫连侯这是不情愿儿子进去卖命,怕费适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,就想太后能把费适给弄到六部里去。
可如今阒都不再是世家天地,内忧外患都迫在眉睫。沈泽川没除掉,短短半年就成中博枭主,跟离北狼狈为*,若非边沙骑兵逼得紧,只怕他都该打到阒都里来。戚竹音那头对阒都修书封,要在四月用兵青鼠部。薛修卓又步步紧逼,嘴上说是跟潘蔺私仇,人家弹劾奏折却都是实料,八城侵占民田确有其事,春后查起来就是场硬仗。
局势已经到这种时候,赫连侯几个还想要独善其身,惦记着庄子里那点田地,生怕被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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