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不到片刻,其中个姐儿实在坐不住,颦着眉掩帕细咳。她闻着这味不对劲,又嗅几下,“哎呀”地站起来,惊道:“着火呀!”
堂子里行商和姐儿顿时都慌,大伙儿看烟雾滚滚,那侍奉几个人早死。时间惊呼声四起,个个手忙脚乱地收拾银子,揣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。牌掉地,翠情太胖,被挤得摇晃,鬓边簪子也掉。
“开门呀!”率先冲到门边人砸门,喊道,“这怎还给锁上?!”
桌椅翻倒,还有人想爬窗,但那窗也给封住!
雷惊蛰骤然冒出头,他望眼下方。
“你们就配玩玩那些个烂窑子,”翠情染蔻丹手指摸把白面男人面颊,咯咯笑道,“早年端州还是大周销金窟时候,妈妈手底下全是绝色。馆中榜评那多年,别家贱人哪个能压得过闺女?”
兵败时翠情逃得狼狈,般不提往事。但今夜气氛好,左右都是奉承。她抽着烟,在簇拥里扬扬得意。
“别说妈妈眼界高,今儿带来货换作以前,在馆里只配端茶倒水。”翠情嘴上胭脂涂得鲜红,她妆浓盖掉不少皱纹,能从轮廓里看出来,早几十年这也是个大美人。
“妈妈提名字啊!”
翠情轻蔑地笑起来,说:“馆中榜头三名,那都是妈妈馆里姑娘,个个都嫁得好。今日婊子和伎子分不开,但那会儿可是泾渭分明,买艺你们看眼都得花金子,挂上牌不见就是不见,可比千金小姐还要宝贝。大侄儿他娘也是妈妈闺女,名动茶石河畔小银蕾哪,嫁就是端州朱氏。”
翠情说着拧把男人脸,吐他满脸烟。
“这都是小角色,妈妈最宠爱就是馆中第。‘洁白如玉,质料似瓷’听过没有?当年只要搁这位牌子,端州城就是万人空巷,连皇帝老子远在阒都都想睹芳容!”
周围行商拍手,喜道:“白茶哪!”
翠情在烟雾缭绕里如痴如醉,她搭着手臂,像是还没有醒过来,哼声,喃喃道:“白茶啊……你们心以为洁白如玉是假?那是真正如玉似瓷,你们要是见着她,只要她蹙起眉,保准儿个个都跪着给她当脚踏,谁也舍不得叫她挨着地上灰啊……”
堂子里都是烟味,呛得几个陪坐姐儿直咳嗽,但她们卖笑不敢掩住口鼻,就怕让身边客人疑心自己是在嫌弃,所以个个憋得粉腮泛红,挤在中间香汗淋漓。翠情叫人摆牌,要摸几把阒都流行花子玩儿,她带男人生得英俊,直跪在边上给她揉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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