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沈泽川进去,费盛才略微放松。乔天涯把自己剩余不多烟草给费盛分些,过半晌,看正屋灯灭,便叫人把庭院灯笼也熄掉。
“侯爷不在跟前,主子入睡就难。”乔天涯站树底下低声说,“睡得也不好,后半夜若是听见动静,也别让人进去打扰。”
费谁脑子转,就知道怎回事。他把烟枪挪开,冲夜里呵口气,说:“理解,茶石天坑是个梦魇,谢。”
时们信不过禁军。侯爷走之前,你早已没有那份怀疑,但是同知还是留下来。他对茨州就是‘润物细无声’,只怕在进入茨州以前就做好打算,你现在醒悟也晚。”
周桂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只觉得萧驰野不好讲话,但是办起事来十分利落,该给面子都给,是把话放在明面上人。可是沈泽川不样,沈泽川与他们谈事,人是坐在上座,却对那些幕僚很客气,对孔岭更是尊称“成峰先生”,有事都能商量,让人觉得他谦逊恭己,礼贤下士。时日久,周桂早已去戒心。
周桂站起身,手里还捏着袍子,半晌说不出话。他再迟钝也明白,沈泽川这样鼎力相助,是把茨州当作囊中之物。他怔怔地说:“同知……如果真肯让茨州重现往日之象,那这个州府,让给他也无妨。”
孔岭看着外面夜色,只灰蛾被书斋透出光亮吸引,扑到檐边,却撞进飞檐间隐藏蛛网里。
孔岭沉默少顷,说:“周桂,是时候免掉‘州府’两字。海良宜死,阒都稳健派就遭遇学生们攻击,再也没有能够靠己之力维持大周平和人。这天下分崩离析,如果说阒都是‘鹿’,那茨州就是只‘兔’,没有狼狐作保,茨州就是中博群豺眼里肉,你对此毫无招架之力。”
周桂与孔岭年少同窗,多年情谊,甚少见他如此郑重其事,于是说:“知道你良苦用心,只求同知能不负今日所望……是怕这样人。”
孔岭想起见雷常鸣那夜,沈泽川说变就变,谈笑于刀锋群围中,把每句话都讲得真,连眼神都透露着坦诚,不只雷常鸣会信,他也信。他正是那次以后,才开始估量起沈泽川这个人。
孔岭收回目光,略微忧心地说:“今夜锋芒太露,已经算是越界,只怕要让同知记住。是你师爷,不应该在同知面前卖弄……日后还是要留神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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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俩人在书斋内深谈,沈泽川则回到宅子。纪纲那头已经歇下,沈泽川便没有让人前去打扰,归庭院。他过廊子,见费盛还带着人在院中守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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