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话音未落,便听桥下划出水声。那脏得发臭叫花子扑进水里,个猛子扎下去,不消片刻,拖抱出个小丫头。
冬林将小丫头抱上岸,他抹着脸,拍着小姑娘颊面。这丫头脸还没他手掌大,他稍微重些,便能拍疼她拍伤她。冬林犹疑瞬,改成双指轻拍。
“没人与你说不要玩水吗?”冬林冻得抽气,他抱住双肩,“这冷天,下回没人搭理你。”
陈草雨哆嗦着爬起身,她瘦得惊人,抱起身体时还不如只野猫有份量。冬林伸手欲拉她把,她立刻抱头瑟缩,怕得啜泣。
冬林看着她,收回手。两厢无语,这丫头自始至终没再放下手臂。
等死,对过来过往任何人都没有期待。
条瘦犬颠步来嗅,从冬林背嗅到他头,下口舔牛粪。温热荡开在面部,唤起点生意。瘦犬拱偏冬林头,拖着他肩往桥洞底下去。地上堆积着污泥脏物,几块舔得发亮骨头挤着冬林脸。这犬要把他当做食粮,啃干净跟骨头搁块。
冬林在湿腥垂涎中合上眼,感觉瘦犬撕拽着他肩头布料,刨着他皮肉。利牙抵进肉里,痛得冬林闷声做笑。他张口沙哑地哄着:“咬断脖颈再刨”
瘦犬急不可待,却又老牙无力。即便啃到肉,也撕拽不下来,急得哼声甩尾。冬林给它巴掌,趔身爬动。
“用点力。”冬林卡住瘦犬后颈,摁向自己,“往此处咬,张口。”
冬林说:“常被打吗。”
陈草雨从双臂缝隙中窥探他,用力地摇摇头。
冬林目光扫过她双腕,见腕骨往上,皆是杖痕,打得凶地方烂到冻疮,就是方才那条瘦犬,也比她看着像样。冬林移开目光,消寂下去。陈草雨冷得齿间磕绊,丢只鞋,赤着只脚踩在泥泞中。冬林不出声,她便不敢动。
冬林手在兜中摸索,触到几颗珠。他终是没有忍住,起身拎陈草雨后领,带着踉踉跄跄小姑娘上桥,为她买热包子。
陈草雨捧着包子狼吞虎咽,将黄瘦颊塞得鼓囊。她边啜泣着吞咽,边用突兀大眼看
瘦犬被捏住后颈,瑟缩地不敢再造次,个劲儿地摇摆着尾巴,舔舐着冬林眼和鼻。
冬林推开它:“滚”
他倒回肮脏中,抹把残存牛粪。他等着死,却听河中“扑通”声掉下个人来。冬林不想管,那与他没干系。他听着人落入水中,除最初溅起水花,连点反应也没有。
“掉下去啦。”桥上抄袖路人张望,“还是跳下去?”
“没瞧清。”摆摊小贩缩回头,“七八岁小姑娘,怪可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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