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……”寻夏担忧地唤声,心道世子是不是被气糊涂。
高义却是知道,世子露出这幅神情当是有计较,便安心地退下。寻夏怕楼璟晚间会发烧,打发值夜小厮,自己歇在耳房。朱雀堂安静下来,晚风吹过院中青竹,悉悉索索,宛如大漠上风吹枯草声音,让人心中无端端生出几分苍凉之感。
楼璟看着窗外轮明月,努力回想太子是个什样子。他十岁就跟着祖父去战场上历练,两年前祖父战死才回京城守孝,太子这个人甚少结交勋贵子弟,去年秋猎也称病未去,以至于他现在脑中太子,还是儿时见到那个穿着杏黄衣袍、绷着张小脸给他窝丝糖孩子。
夜,月凉如水,流泻于朱红琉璃瓦上,衬得皇宫越
安国公楼见榆,字伯桑,身形修长,相貌儒雅,看着不像武将,倒似个文臣。笑盈盈地送走怀忠,楼见榆便迫不及待地去朱雀堂。
太宗驾崩,太后挟幼子把持朝政,以致朝纲大乱藩王四起。差点丧命世宗皇帝立下国诏,皇后必须是男子,旦立太子,即交予皇后教养,不得与生母相亲。如今世宗已过世百年有余,这国策施行至今,着实可以稳定朝纲,只不过这种事轮到自己头上,就怎也高兴不起来。
“……安国公世子楼璟,文韬武略,品貌端方,赐婚予太子萧承钧……”楼璟捏着绣五彩龙纹明黄锦缎,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楼见榆很满意儿子如今表情,冷声道:“圣旨已下,就莫要再做多余事!”
“父亲,”楼璟缓缓抬头,声音仿若古井深潭,平静无波,“为什?”他自认也算恭孝,从没有忤逆过父亲,除却与祖父出去打仗那些年,只要在家,无论酷暑严寒,晨昏定省从未缺过。今天父亲让侍卫打他,他也直在问,为什,为什要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儿子!
“哼!”楼见榆只是冷哼声,甩袖而去。
直到月上中天,高义才回来,听闻下午旨意,禁不住脸愕然,竟然这快?
楼璟接过高义带来几封回信,“明天你去庄子里,调两个高手过来。”事情比他认为还要严重,皇上已经下旨,便再没有转圜余地,父亲又点也不会疼惜他,多几个人手在身边总是好。
“是,”高义应声,刚毅脸上,也忍不住显出愁容,“世子,以后怎办呢?”
“还能怎办?”楼璟放下手中信件,闭闭眼,待睁开双目之时,已带上点点笑意,“八月二十下定,九月初二成亲,皇上如此着急,做臣子自然该为君上分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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