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修罗有六只手臂,其余五只动也不动。
苏鹤亭不习惯这样耳语,猫耳使劲地抖几抖。因为耳客反复唤着“傲因”,听得苏鹤亭耳朵生茧,就主动问它:“傲因是什?”
耳客不回答。它不会和人对话,那些带有心理暗示耳语都是程序设置。
苏鹤亭摁住边猫耳,正想转头问谢枕书,忽听雾中有脚步声。那脚步声既不似夜行游女,也不似厌光,而是轻飘飘,与人相似。
谢枕书抬起手,食指轻抵着苏鹤亭背部。这是个无声“停”,他显然也听到那个脚步声。
两个人待在原地,周围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声响。雨“滴答”落在头上,苏鹤亭甩下尾巴上水,碰到谢枕书。
机械太监灰头土脸,滚地三圈慌忙爬起来,看新衣裳给阿修罗轰得破破烂烂,气得跳脚。它喊着:“放肆!放肆!真是不知规矩!”
机械太监性格设置中有“要面子”三个字,平时总要站在高处跟人讲话,从不轻易下地。原因无他,相较其他神魔,它太矮,身高还不足1.5米。
苏鹤亭看它气急败坏,双电子眼疯狂闪烁,道:“你又不打架,怎还不走?”
太监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烟墩帽,顾不得拍打灰尘,朝他们两人尖声说:“晦气!得意什?今晚有你们好受!”
它说罢,也不等苏鹤亭回话,提起袍子就跑。苏鹤亭这才发现,太监袍摆底下是单轮车。那车轮转得飞快,在几个眨眼间便溜得没影儿。
谢枕书以为猫没耐性,便用食指在他背上轻轻写两个字。谁知这不写还好,写苏鹤亭浑身发麻,只觉得股酥痒感正沿着脊骨兵分两路,让他尾巴无力,两腿发软。
——噫!
苏鹤亭捏紧阿修罗手指。
谢枕书正在写字食指顿,像被捉住似。
苏鹤亭哪知阿修罗与谢枕书关系,他心想要稳住酥软身体,从捏变成攥。
太监逃跑后,雾已经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程度,整个城市都像泡在豆浆里。苏鹤亭往前摸到阿修罗垂下指尖,那是谢枕书牵引。
苏鹤亭说:“不用把它说话放在心上。”
谢枕书“嗯”声,在苏鹤亭背后,和阿修罗形成前后墙,不给别人可乘之机。可怜阿修罗,分明是个凶相利器,此刻却被苏鹤亭转着当探照灯。苏鹤亭牵着它指尖,把它朝左朝右随意转。它三张脸怒目圆睁,乖得像气球似,悬浮着给苏鹤亭转来转去。
只是雾太大,阿修罗怒目也照不出东西。
耳客消停不到几分钟,又开始喁喁私语:“傲因①,傲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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