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无情居高临下地看向她,目光中没有丝感情。仿佛跪在他面前不是他结发妻子,而是个无关紧要陌生人。
昔日高高在上公主,终于彻彻底底,折在他身下。
塌糊涂,败涂地。
而他,从始至终
这是谁?!
这种眼神,绝不该出现在个婴儿脸上!
仿佛被这目光吸入,许枫身不由己地卷入个巨大漩涡。他在漩涡中坠落,如同陷入亘古死地,无边黑暗不断在眼前放大、延展……
天色暗沉,浓云低垂,日月星辉被黑压压云层尽数吞没。成片枯树之上,无数鬼鸦腾起,扑棱棱飞向天际。他听见道声音在耳边炸响,如洪钟悲鸣,在天地之间回荡:
“成缘公主——入魔!!!”
不敢去想,万慕临也见到这样场景,会难过成什样。
这些场景太真实,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,与之共鸣。许枫心道,见到自己母亲如此受苦,对慕临来说,何尝不是种凌迟?
不知不觉间,连许枫未发觉,他也受到影响,把这些看作真实过往。
仿佛钝刀子割肉,画面不止不休,成缘公主早产加难产,两天两夜才生下慕临。可是,直到慕临呱呱坠地,婴儿啼哭响彻整座麒麟峰,慕无情还是没有回来。
产后戚缘肉眼可见虚弱,唇色发乌,脸上覆着层若有若无黑气,被人搀扶才顺利倚在靠枕上。
他在高中俯瞰——他看见三方人马混战在起,有无极剑宗修士,有身着皇族禁卫服高手,有浑水摸鱼魔族。刀剑声与嘶吼声不绝于耳,他们成片成片倒在血泊中,转眼就丢性命。
众生蝼蚁,死生无常。
四合之中尽是血色渺茫。
他看见,刀光剑影汇成尸山血海,成缘公主身白衣,提着天缘剑,步道血印,挪到个人身旁。
她再也支撑不住,“噗通”声跪下去。
就算如此,她还是抱起襁褓中婴儿,低下头,亲吻下他脸颊。
忽然之间,许枫特别想看看婴儿时期慕临。他凑近些,眼前画面也随之拉近,他对上小小慕临。
他胎发还是湿漉漉,肉嘟嘟小手抓着戚缘衣角,嘴里咿咿呀呀,不知道在叫些什。戚缘与许枫同时露出丝微笑,下刻,婴儿狭长眼睛缓缓睁开条缝,正对上许枫脸。
他瞳仁又黑又大,没有映出许枫身影。相反,他毫不畏惧地与许枫对视,目光空洞,死气沉沉,透着丝诡异。
仿佛被毒蛇盯上,许枫只觉得股寒意从脚底路蔓延至头顶,后背顷刻浸出冷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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