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茫抱住自己坏掉
脑袋，坐在床沿第
次感到那
迷茫又那烦闷。
正发着呆，厢房门忽然“吱呀”声被推开
。
李微端着药和点心走进来，看他抱头呆坐着，讶然道：“哎哟，你醒啊。”
顾茫低低地“嗯”声
他睫毛簌簌，缓然睁开眼睛——他们已经从唤魂渊回来，尾祭已经结束。
他躺在张铺着厚厚狐皮毡毯大床上，隔着层轻薄墨色云纹纱幔，可以看到外头茂盛天光，屋内噼剥炭火。
是羲和府。
他已经回到羲和府来。
顾茫起身，抬手撩开帘子，坐在大床上发会儿呆。他出身汗，梦里觳觫而悲伤感觉还未散去，他眼神发直地望着燃烧炭火，喃喃着那个回想起来名字。
英魂重返故里日，人间无处不青山。
都回不来。
“为什就留
个人啊……”顾茫失声痛哭道，抓着那只手就像抓着救命浮草，泣不成声，“为什要逼到这步啊……为什……为什……”
恍惚间，那人也紧紧握着他手。
那紧，那用力地捏着他手。
长夜里，重华招魂歌轻轻低唱着，悼那些再也回不来魂。
昔有儿郎抱剑去，碧血沉沙骨难还，此骸去岁仍玉貌，此躯昨夜曾笑谈……
顾茫在自己梦境里跪跌在地，蜷成团，喉咙里是嘶哑不清呼唤。他在唤他朋友，他军队，他年轻时孤注掷执着与热烈。
恍惚间有谁握住他手，摸着他头发，轻声叹息着安慰他，在他耳边低声说：“别哭，顾茫，别哭。”
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，只觉得那只手是那温暖，那有力。
展星。
陆展星。
他想起那是他兄弟，可除此之外却想不起更多东西，譬如他们是怎认识，譬如陆展星最后是怎离开。他脑子就像沥干水份棉纱，再也挤不出星半点东西。还有梦里那些人影。
他军队。
他以前是有个军队，是吗？
好像在用这种力量，诉说着他绝无法再倾诉低语。
还有。
你还有……
陪着你。
就这样直昏昏沉沉，直到第五日，顾茫才从漉湿梦里挣扎着苏醒。
握着他，像要带他从灵魂死海泅渡上岸。
顾茫哽咽，他握着那只手，隐约觉得肌肤透着清淡气息是那熟悉，是足够他信赖。
所以他死死握着那只手，死死扣着那五指，他哭喊道：“回不来，他们都回不来。”
因为他出身。
他人，他兵，到头来也等不到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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