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楼扶芳的模样逗乐了卫成泽,只听得他低低地笑了一声,刚才的怒气似乎已经消散了,就连语气听起来也轻快了不少:“虽说他确实是存着利用的心思,可到底帮助我走出了当时的困境,我也说不上有多怨他——说不定那时候,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感激他的。”
“不过,也仅仅只有那个时候罢了。”
像是回
如瓶,而卫成泽,又不可能无端地怀疑自己的身世,更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去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。只是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,楼扶芳先前以为,卫成泽不过是因为一些意外而得知了一些风声,才会顺着追查下去的,可现在听卫成泽的话,似乎事情并非如此?
“这件事可是你最敬爱的父亲,亲口告诉我的呢,”见到楼扶芳惊疑的眼神,卫成泽微微一笑,不急不缓地扔下了一颗炸弹,他停顿了一下,缓慢而又清晰地将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,“——在我十二岁那年。”
由于先皇膝下的子嗣稀少,又总因一些不明原因而遭逢意外,以至于当他突然病逝时,宫中的男丁竟只有当时仅有十二岁的五皇子卫成泽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别说是个已经识事了的五皇子,就算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,那些大臣也会赶鸭子上架,将人给推到皇位上去。
他们只需要那个位置上有人坐着就行了,至于坐着的是谁,他们丝毫不关心。
莫名地就被推至高位的孩童面对周遭各怀心思的目光,满心惶恐,茫然不知所措,如一具傀儡般,任由那些外戚大臣摆布。而就在这个时候,那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,牵起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
“我是你的亲生父亲。”他这样对卫成泽说。
“父皇……”卫成泽顿了顿,改口道,“先帝的身子向来健硕,为何偏偏在那时染了风寒,药石无灵,最终与世长辞?”
楼扶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他忽然想起,似乎正是卫成泽登基的那一年,他的父亲得到提拔,担任御史大夫一职。
“不过,这些都无所谓了。”就在楼扶芳还沉浸在震惊当中的时候,卫成泽却忽地叹了口气,盘着腿在楼扶芳的面前坐了下来。没被衣摆遮住的一只足露了出来,那瓷白色的肌肤,仿佛比这用玉石铺就而成的地板还要细腻上几分。圆润的脚趾微微蜷起,因为地面的寒气而颤了颤,又往衣摆底下缩了缩,可最终还是露了大半在外面。那模样,不知怎的,竟显露出几分无端的可爱来。
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楼扶芳仿佛被烫到一般地移开视线,浑身僵硬得仿佛石头一般,他甚至都不敢往卫成泽身上看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