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来吧,你……等多久?”
“回殿下,不多不少,年。”洛平遥指官道边处房屋,那里杏花盛开如雪,“殿下不去鄙人酒肆休息下?”
在众人面前,洛平仍是副谦卑姿态。
周棠忽然觉得很嘲讽。这多像个笑话啊。
他在城中等他回去,他在城外等他出来。心心念念那久,日夜忧愁,其实不过个十里,个年而已。
怎?天子脚下,难不成还有人拦路抢劫?
她往前走几步,越过重重人头马头,总算看到前方事态。这看,她整个懵掉——确实有人拦路,但不是抢劫。
他们前方只站个人,书生模样。
那人撩衣摆,行跪拜大礼:
“七殿下,罪臣洛平在此恭候多时。”
“真是,看就闹心。”周棠对身后干人等下令,“改道,从北城门出城!”
“可是殿下,从北城门出去要多绕大圈。”有人劝道。
“绕圈就绕圈,总比看这些人表演十里哭别要舒服。”
说着周棠掉转马头,当先步往北面去,众人赶紧跟上。
相比东门热闹,北门就显得苍凉得多。
重逢喜悦令周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,可是在那份喜悦中,也掺杂他整整年怨恨:这个狠心小夫子,就这样把他个人扔在宫里!而他自己居然在外面逍遥地开起小酒馆!
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奇怪之处:洛平在北城门等他出城?皇城四大城门,他为什偏偏就在北城门?何况他今天本来是要从东门出去,完全是临时起意改行程,如果他还是选择从东门出城,那洛平岂不是要空等吗?
这
————
周棠坐于马上,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。
手中缰绳被捏得嘎吱作响,他用指甲掐着自己掌心,生怕这是什幻觉。
那人就跪在他马前,声音清冽喊他“七殿下”,在距离皇城不过十里地方,说已恭候他多时。
多时?是有多久呢?个时辰,天,或是年?
周棠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行去,身后没有人相送,就好像没有人记得他曾在这座皇城里存在过。而那个理应记得人,此刻又不在身边。
他背脊直挺得笔直。
春风拂面,吹起袭千岁绿衿袍,带着他在这里拥有过所有,在官道上渐行渐远。
走大约十里,芸香有些累,就吊在队伍后面拖沓地跟着。
队伍突然停下时候,她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休息,正想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,却发现大家都没有松懈下来意思,她不禁有些惶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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